第136章：归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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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老头子，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世子瞪眼，心中几乎崩溃。
毕竟他可是堂堂世子，一呼百应，养尊处优，哪里遇到过这么大的挫折，先是王府一片火海，自己差点被杀，危在旦夕，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然而遭到了至亲之人的算计，能保持到现在这样已经算是气度很好了。
老怒王不怒自威，有一种凌厉的气息，他沧桑双眼之中仿佛蕴含着尸山血海。
这是背后站着数千万大军的老人。
他能够凭借一己之力，自身抗衡大秦龙雀，可惜后辈的弟子实在不行，所以，难免有几分苍凉之色，况且，他自己也已经年迈，再也不复当年的壮志和豪气。
人生都有遗憾啊！
“我来给你一个解释。”老怒王哀叹一声。
“你修行如何？”
“不行啊，这不是你让我藏拙吗？”世子反驳道。
老怒王失笑道，“呵呵，如果我不让你藏拙，你能够成为大秦仙朝的第一武夫吗？”
世子神色一滞。
“我老了，你父亲被魔道蛊惑，而你自己也知道能力如何，不堪大用，如果你的修行资质稍微好点，本王会不培养你吗？哪怕叠修炼资源也要让你能和龙雀王相比较，可惜没时间了。”
“我大劫将至，快要死了，这次女帝是带着必杀之心来的。”怒王仿佛看透了一切计谋。
“我还能护着你，而麒麟神相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世子顿时大吃一惊，被震撼到无以复加，他支支吾吾道：“神相死了？”
那可是大秦双壁之一，与朝堂上的龙雀王相争。
其锋芒最盛之时，就连怒王也要后退。
“是啊，他死了，是这位小友杀死的。”怒王略有深意道。
“啊？”世子更不敢相信了。
李土身上的生命气息与他几乎无差别，也就是说两人年龄相仿，可是修为却天差地别，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少年如龙的英杰啊。
世子终于心如死灰，不再说什么，原来老家伙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自己谋取后路，如果他再这样顽固下去，恐怕就真失了智。
“走吧，怒王，女帝有请。”李土说。
“自从百年前那一别，我还没有见过女帝，没想到，老夫也有寿终正寝的狼狈之日，小子，你很有魄力，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啊，老夫真的老了。”
……
帝都。
女帝高高坐在重重帷幔之后，充满了神秘感，她目光空洞，面色威严。
一阵沉重的甲胄之声响彻整座大殿。
“末将楚天阔，参见陛下。”一位苍颜白发的老人跪拜在地。
“怒王，你来了。”女帝嗓音空灵。
“好，这是我大秦之柱，如今，初古城与我仙朝交恶，需要借怒王一臂之力啊。”
“臣愿意赴汤蹈火，只求陛下能为臣留一线生机。”
“可以，退下吧。”
……
事情完毕，有了大秦这个盟友，初古城之威慑，算是解除了，李土准备回到天弃酒楼，可是，刚刚走出大秦的的界域，一道恐怖如天威般的古神注视竟然直接让他的身体崩溃瓦解。
他临死前，不甘心的回望一眼，看到了那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
“小子，你敢坏我的好事，你就死吧。”
李土强忍着心中的绝望，破开空间，一头扎进漩涡之中，被狂暴的空间乱流不知带动何处。
……
天空灰蒙蒙的，雨雾迷离，一道道哀嚎的嗓声响彻在这十万大山的深处，这里是洪荒人族的禁忌之地，很多修士曾经来这里探索一番，却又铩羽而归，有的全军覆没，有的甚至败逃而亡，杳无音讯，十分凄惨。
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片葬土归墟般的禁忌死亡之地，与妖山齐名，没有人敢去探索，更没有修士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然而，在今天的雨雾之下，竟然有一群人，这群人面容粗糙，穿着粗布麻衣，有几个领头的壮汉走在最前方，他们的刀枪剑戟已经十分残破，看起来气息寻常，甚至就连普通修士的资格都达不到。
可就是这么一群普普通通的乡下野夫，竟然如履平地，闲庭信步般的行走在这片让洪荒修士都感到绝望的禁忌之地，真的很不可思议。
“武叔，快到家了，一切平安，太好了，我妹妹不用再担心我了，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啊。”一个年轻的小子终于绷不住了，激动的说道，脸上全是泪水，内心深处的压抑顿时一扫而空，像是得到了最干脆利落的释放。
他第一次被家里大人带出去狩猎，以前听说过很多关于外边世界的凶险和残酷，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有一些人就回不来了，丛林是那些经验丰富的猎人才能闯荡的。
“嗯。”武叔面不改色道。
他是这只狩猎队伍的首领，这次出山，所有人都平安回来，身上的担子终于可以减轻了一些。
不过，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山寨里的每个人都要填饱肚子。
他们这些山野之民，狩猎的正是，仙。
“哎，武叔，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啊，太荒凉了，太难受了，每天都在死人，咱们小山寨马上就要被摧毁了，如果还坚持，不投靠别人的话，今年能过去吗？山脉里那几个大山寨实力如龙，有野心扩张，哎可惜太残暴了。”那个小年轻虎子落泪叹息道，感觉前路渺茫，刚刚还欢喜的心情瞬间就被阴霾压抑住。
随着小年轻的这句感慨，武叔波澜不惊的神色立刻变得难堪起来，严肃而有力，让人望而生畏。
“你是不是又听寨子里面传的风言风语了，虎子，记住了，自立自强，才是本事，我们不可能依靠那些大山寨，你忘记他们都是怎么对待的吗？前面几个投靠的有哪几个有好下场了？”武叔喝道，神情严肃。
“我知道了。”虎子怯怯的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男子很畏惧。
“如果他们强行攻占呢？”
“他们没这个胆子的，大荒的反噬之力会让他们痛不欲生的，不会的，我们哪怕饿死，死在祖祖辈辈所葬之地，也绝对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舍，这是我大荒男儿的本色！这也是天地之规则，必须遵守！”武叔颇有雄心壮志道。
“这是神罚，这是诅咒啊，虎子。”武叔叹息一声，望向远方。
“从我祖父那一辈起，我们就被困在大荒之中，传说，在大荒之外还有一个世界，那个世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惜没有一个人可以找到那里。”
“真向往那个世界啊，如果能去就好了。”虎子眼神充满了希冀之色。
“切，谁知道，谁又能预料到呢？那里万一是比咱们大荒还要可怕吃人大世界呢？我已经看淡了，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虎子。”
“嘿嘿，武叔教训的是，咱们这次的收获很丰富啊，而且一个人都没死，全是大荒神灵的保护。”
然而，这群山民却从来没有，好像从始至终都是这样，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狩猎方式，而前路则被一片迷茫所遮掩，如同深渊，亦是如同记忆被更改。
而他们所猎杀的仙人，每一个都是在洪荒天下闯荡这片禁地的修士大能。
但是，当双方相互见面之时，都成了不可捉摸的凶物妖类，就开始了相互狩猎。
“对了，武叔，那个年轻人你打算怎么办？”这时，虎子神色诡异的看了看背后被两个大汉架着的男子。
男子面容惨白，昏迷不醒，气息紊乱，起伏不定，像是遭受了一场大大杀机。
武叔慎重道：“我也不知道把他带到咱们山寨到底对不对，一切都等大祭司的话吧，如果他会招来厄运的话，谁都保不了他，而且，他的自愈能力很强大，在受到了那种毁灭性的攻击之下，身体没有毫发无损，重创了生机，却还能活过来，这种人，就算在那些大山寨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比我还要强……”
虎子听后，不可置信道：“比武叔还要强，武叔你日夜勤学苦练，可是一名超品的大武夫，咱们山寨所有人都要靠你，这小子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
这话让其他队员也都深深的认同，在他们浅薄的眼界之中，武叔就是最强大的存在！
这一点，毋庸置疑！
武叔感慨一声
“真是奇怪了，咱们大荒山寨从来都是避世不出，仿佛有一股神秘力量干扰了外界，这是天罚，让我们无法与世界真正联系，而外界的人也无法过来。然而，这个年轻人却打破了十万年之禁忌，这件事，牵扯甚大，只有族中的大祭司能给我们一个合理大解释啊。”
顿时，武叔皱着眉头，神色匆匆。
……
……
“虎子哥，虎子哥，你回来了。”
雨雾蒙蒙，山中的景色有些看不清，一个唇红齿白，眉如远山，眼含星辰的姑娘不顾一切的跑了过来，她神色激动，眼睛泛着泪花，如同空山幽谷之中盛开的洁白小花。
她的声音清脆，莞尔动听，如稚鸟初啼。
女子穿着洗的素白的裙子，素面朝天，眉眼温柔，有着春日般的柔和，这等荒僻之地，竟然也能生养如此水润如玉的女子，简直非凡脱俗。
“阿妹，哈哈，我虎子也是闯过大荒的男人了，还是感谢武叔啊，有好几次我身涉险境，都是被武叔所救出来，那些怪物真的很凶恶，很贪婪残忍，杀人如麻，血煞滔天，幸亏咱们狩猎队还有武叔这样的高手。”虎子得意洋洋道，看着眼前的少女。
爹娘死后，就剩下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了。
如果自己出事了，那真的不敢想少女孤身一人会怎么在这大荒山寨之中艰难的活下去。
想来是很孤独吧！
“你活着回来就好，别吹牛了，小心点犯了忌讳，冲撞了大山神灵，你下次小命就丢了。”阿妹出声责怪道，抿着唇瓣，顿时有一种别样的风情，活色生香。
虎子嘿嘿一笑，大大咧咧，满不在乎，这样的性格让他在狩猎队中混的如鱼得水。毕竟他很听话，也不是刺头，埋头苦干，说话又好听，那些狩猎队的老人犯不着和自己。
“这次，我们出山遇到了一件怪事，很怪很怪。我们碰到了一个外界的人，他还活着，现在他在大祭司那里。”虎子开口道。
“外人？”阿妹张着红润有光泽的小嘴，吃了一惊。
“这怎么可能？大荒的规则是拒绝外人，这是给我们的庇护，也是诅咒，这种禁忌一旦被打破，就意味着将来要有大事发生。”
她攥着白嫩的小手，看起来很忧心。
“阿妹，你要和我去看看大祭司吗？”虎子说。
“可以吗？”阿妹睁着黑漆漆的纯净眸子问道。
“当然可以了，大祭司对你那么好，将来说不定你要继承她的位置呢，哈哈。”虎子调笑道，伸手揉乱阿妹的秀发。
这是兄长般的摸头。
阿妹瞪了瞪虎子，眼神不满，撇了撇唇角。
两人小跑着来到山寨中央的祭坛，那里似乎有一缕缕淡淡的紫气弥漫，带着尊贵之意。
……
李土的脑袋快要炸了，眼前一片黑，脑子里像是灌进了一团浆糊，迷迷糊糊，根本想不清楚，很混乱。
记忆中他好像被暗杀了，击伤了来犯之敌后，幕后的那个黑手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竟然召唤出古神般的凝视，被那种强大伟岸的不可知之物给注视着，李土的道基崩塌，道心受损，血肉之躯化作一团劫灰。
如果不是天弃神的神力护着自己的神识，为他重塑了一具身躯，恐怕李土当时就要毁灭了。
真是可笑啊。
无论自己怎么挣扎，在强大古神的眼里，也就是最卑微的蝼蚁而已。
真是可笑啊，无论什么，都不如自身的实力可靠！
想到之前自己还要奋武一生，来阻挡无敌邪母之祸患，现在看来真是何等的幼稚啊！
“初古城，有朝一日我成圣，必然要将你们这群为害洪荒天下之徒，杀无赦，这个仇，我李土记着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咳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根本止不住，伤势太严重了，而且他根本不能思考有关古神的存在，那是初古城的禁忌。
在轮回之中，念诵其真名者，必然也会遭到让人绝望的注视和反馈！
“好不甘心啊，这样被人拿捏。”
一招就被打落谷底，他的天弃神力几近干枯，根本无法再次塑造神躯，往昔却如同梦幻般消散。
一股极重的怨气从李土身上复苏，但很快，澎湃浩瀚的生命神力正在治愈他的一切，仿佛回到了温暖的怀抱之中。
李土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老妇人。
这老婆子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沧桑，充满了岁月的沉淀感。
“你终于醒了，神子。”老婆婆嗓音沙哑道，好似故人相逢。
“老婆子我等你很长时间了，你能来到大荒葬谷，这是命中注定，也是你被安排做的一件事，关于上古，我无法对你说太多，因为这会招惹来天机的窥探和打压，天劫震怒之下，不要神子大人你了，就是整座葬谷也要覆灭。”
她喋喋不休说了很多意义不明的话，李土根本听不懂，一知半解。
不过，眼前之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为了释放那股生命源泉，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多谢救命之恩，只是老婆婆，在下才疏学浅，不知道神子是什么意思？”李土疑惑道。
老婆婆叹息，眉毛几乎皱成了一小团，“天数有变，就算再精确的计谋，在漫长的光阴长河和天地意志之下，也会发生常人难以理解的逆转，所以，就算有错纰漏，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毕竟，连那个存在都被天数改变了，还有什么是可以永恒不倒的呢……”
“神子，我给你讲一下我们这里的故事吧。”
“好啊好啊，阿婆，我听着呢。”虚弱的李土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他确实对这片未知的大地一无所知。
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这里竟然没有仙气可以吸收，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葬谷，葬送一切，隔绝天地的仙气，任何规则在这里都无效，天地意志无法影响，这里只有它自己独一无二的规则。
所以，李土才没办法恢复，只能依靠这位老婆婆的生命源力治疗。
“在上古时期，因为天地剧变，天道意志沉睡，世上再无规则和秩序之力，洪荒爆发了一场惊世大战，那一战，撕天裂地，天空几乎被血雨覆盖，万生凄厉哀嚎，残酷血暗，无数不朽的神魔都在大战中陨落于轮回，有的甚至永世不可超生，为了阻止大战继续下去，一些神灵不惜陨落化成天道意志的一部分，禁锢了那些挑衅的远古魔头，魔性就此被淹没，而神性自此崛起。”
“神性最终将那些魔头和妖魔封印在了这里，也就是葬谷，然后，它化身为规则，又派遣一部分人族逆天强者生生世世都镇守在这里，消磨那些不死神魔的寿命。无数纪元的轮回，神魔死去，而那镇守人族都血脉却一代代的传承下来，这就是我们罪民，遗民之称啊！”老婆婆叹息道。
“可是，你们在葬谷没有仙力，是怎么修炼的？”李土纳闷道。
他感觉到身边这位老婆婆的气息如渊似海，深不可测，实力自然很强大，可这不合理啊。
老婆婆笑道：“远古人族出了一位十分惊才绝艳之人，他改良了我们的功法，我们可以吸收葬气，按照神魔修炼之法来进行。所以，我们只修肉身，绝顶非凡，但神魂就很弱小，根本不为天地所容。”
“原来如此啊，这里的规则和秩序与外界不一样。”李土低头分析道。
“不错，神子很聪明，葬谷的武士没有神魂之力，但肉身却和神魔比肩，这是另一种道，因为当年那些神灵所化的天道意志，有了自己的生命，觉醒了秩序和规则，与洪荒意志完全不同，两者不容纳，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啊。”
“可是这对神子来说……”李土又问。
“葬谷现在状态很不好，当年神灵为此做了很多谋划，意料到某一天葬谷会毁灭，所以，他安排了神子转世，而你就是那个人，命中注定，唯一遗憾的是，你来晚了，颓势不可挽回。”老婆婆遗憾道。
“原来如此，我就是神子，也是那几位大能无数年前留下的一步暗棋。”
“这天下也没什么意思，这天下是那位神魔靠双拳打下来的。”老婆婆感慨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