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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多癖 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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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杜昭回来,谢平澜同明月商量想要去趟永州。

“消息传去再传回来太耗时间了,那些密谍都是汤啸在管,未必会为子约涉险,我想亲自走一趟,他若真的关在那边,但有一线希望,就要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明月闻言很不放心,上次为了扳倒齐洪,谢平澜易容改装混进京城,在那些权贵们的眼皮底下活动就很是险象环生,明月哪舍得再叫他去冒险。

“你去不如我去,我同王大人也是朋友。”

明月一句话出口,到觉着这样也挺好,她上回假冒费长雍的师妹,与李克明还有小郡主都打过不少交道,那个身份直到离京也未被拆穿,大可以再去周旋一番,只要小心些,谁会猜到她同密州军这边有瓜葛,是为了王子约去的?

谢平澜照着明月所说仔细权衡过,点了点头:“也好。咱们一起去永州,到了之后分头行动,互相之间还可以有个照应。别着急,怎么去,去到之后从哪里下手都需要好好筹划。”

总不能去了永州之后,找到李克明直接开口询问吧。

最好是有人能取得李克明的信任,呆在他身边慢慢查找王子约的下落。

明月突然想起两个人。

去年她在密州生病住进医馆,恰巧有一男一女送上门来,女的是江鹏的女儿,名叫江容容,男的姓李,她依稀记得那居心不良的小子是景国公李韶安的远亲,在李克明身边做着幕僚兼跟班。

叫李什么来着?当时是巫晓元将人拿下,高亮他们审讯的,明月那时候正在病中,没有用心记忆。

“叫李祺。这会儿应该还在丰陵的大牢里押着。”谢平澜道。

像这种小人物曾经有人提议拿他们去和朝廷交换俘虏,被谢平澜拦下了。

不过谢平澜当时也没有想那么长远,只是想扣下江容容,叫江鹏举止失措,另外他正计划着利用吴宜春夺取平豫关,不想放江李二人回去,引得有心人把目光投到江鹏大徒弟之死上。

等拿下平豫关之后,他自己也忘了还有两个俘虏押在丰陵,却不想当日的一招闲棋,如今竟会派上用场。

李祺好对付,这种人自诩聪明,唯利是图,浑身都是弱点,谢平澜笑称明月只要能发挥出费长雍五成做戏的功力,定能将李祺骗得团团转。

出发之前,谢平澜有话要同杜昭讲。

他去向杜昭告别,言道自己要去永州查寻王子约的下落,将杜昭吓了一跳。

杜昭有心劝谢平澜不要去犯险,那边认识他的人太多了,不如另行派人过去。人选也是现成的,譬如说汤啸,手中管着密谍,这次王子约遇袭,汤啸未能及时察觉并派出援兵,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文官或写书信或当面告状,称汤啸是有意为之,公报私仇,欲置王子约于死地。若叫他去,不说带罪立功,正好给他一个洗脱自己的机会,不怕他不尽心竭力。

谢平澜可不敢赌上王子约的一条命,把救人的希望寄托在汤啸身上。

不过他此来就是给汤啸挖坑上眼药的,杜昭提到汤啸正中他下怀。

谢平澜做出有话要私下讲的模样,往两旁扫了一眼。

杜昭便摆了摆手,叫身边伺候的人退下。

谢平澜方道:“杜帅,子约的事还是别叫汤啸插手了,有些事非人力可为,我去不管什么结果,大家都可接受,若是汤啸去了,再有个万一,不但你我抱憾,他也解释不清,徒惹得群情激愤。往后的政务治理还需文臣多出力,两下矛盾太深,对谁都没有好处。”

直到告辞出来,谢平澜也没提他抓了汤啸十几个手下,已经拿到了口供。

刚才他的这番举动,肯定会有人给汤啸通风报信。

今天当着杜昭他没说汤啸一句不是,但汤啸绝不会这么想。

谢平澜暗自攥紧拳头,只凭现有的证据足够叫那十几个人脑袋落地,却扳不倒汤啸,他已经隐忍地够了,哪怕是以自身为饵也要着手除掉姓汤的,免得王子约的事情再在其他人身上重演。

第151章 好戏开台

李祺在丰陵大牢里数了一年半的蚂蚁。

饭菜都是馊的, 通风不好, 加上虫子老鼠随处可见,每隔一段时间牢里便有病死的犯人被抬出去, 李祺就算家境败落,好歹打着景国公府的旗号在京城混得还不错,哪受过这个罪。

由风流倜傥的年轻人变成脸色苍白的病鬼, 再这样下去, 用不上两年非见阎王不可。

这一年多,他不知后悔过多少次,不该被江容容那小贱人迷惑, 乃至落了单,莫名其妙被抓,蹲了大牢。

这臭皮囊最是靠不住,想那江容容在牢里呆了这么久, 任她如花似玉,这会儿也该残得不像样子了。

这天李祺正无聊抓虱子,脚步声响, 牢头带着两个狱卒走过来。

“就你小子,出来吧!”

李祺暗暗吃惊, 却见其中一个狱卒为他打开了牢门,三人面色不善盯着他, 不禁打了个冷战:不是要送他归西吧。

他向后扒拉了一下乱发,露出一脸谄媚的笑:“老爷们放小的出去,不知是要做什么?”

“哪那么多废话, 磨磨蹭蹭!”狱卒推了他一把。

那牢头到仿佛是发了善心,道:“别的奸细一早就和朝廷交换俘虏了,最不济也有人交钱来赎,哪像你个杀胚在老子这里一呆就是一年多,耽误老子收孝敬不说,还得养着你。上头有令,把你们这些没人管的狗奸细送去开州战场统统杀了祭旗,省得占地方。”

李祺迷迷瞪瞪就被拉上囚车,照牢头所说,他一直被关在牢里是因为朝廷那边不肯拿俘虏出来交换,小公爷为什么不换他回去?他活着对所有人而言都已经毫无价值了么?

同行的一共是六辆囚车,相隔一年半,他再次看到了江容容。

她竟然还活着,可惜离得远,押送囚车的密州兵也不容他看清楚。

等出了密州,所经之处全是荒凉的战场,李祺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不不,他还有大把的才华未及施展,怎能就这样被押赴战场,然后人头落地?

路上只要得了空,他就苦苦哀求,百般许诺,也不管押囚车的人能否做得了主,他这么努力,换来的只有毒打,以及其他犯人,尤其是江容容鄙夷的眼神。

出发的第七天,众人行至荒郊野外,李祺估计着他们已经深入开州境界,离着战场不远了。

北风由旷野吹至,半空时不时飘落雪花,身上单薄的衣裳哪御得了寒,全身都冻僵了,现实由不得他不绝望,闭着眼睛喃喃祈祷死时不受苦,来生投个好胎。

就在这时,只听对面山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

听上去来人不是很多,途中突遇马队,还是令押囚队的差役们顿时警觉起来,收拢队伍,准备先看看对方是什么来头。

劲风吹在脸上如刀割,李祺挂着两管鼻涕眯眼望去,恍惚就见雪雾中有十余骑飞驰而至。

当先两位骑士看上去都颇年轻,头戴皮帽,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看到路旁停了六辆囚车,只是漠然地扫了一眼,连约束着马匹减速都不曾,便从众差役身边错身掠过,马蹄腾起的尘土呛了众人一头一脸。

“呸呸!”吃了灰的差役们都露出怒色。

不过开州眼下处于混乱状态,情况颇复杂,对方人数虽然不多,却神情彪悍,一个个腰间鼓鼓,就差将“我不好惹”写在脸上了,差役们生怕这些人同自己不是一路的,不敢拦下盘问,只盼着这些人快点离开。

五六匹马飞驰而过,当中竟然有位身着骑装的女子,头戴帷帽,前面有轻纱遮着脸,外罩大红色斗篷。

不但是差役们,连几个犯人都有些傻眼,呆呆望着她回不过神来。

那女子骑术十分不错,到了近前,挥手冲离得最近的那名差役便是一鞭子,斥道:“看什么看!”

那差役躲闪不迭,所幸这一鞭并未抽实了,他狼狈站定,回头骂了一句:“你他娘的。”

这时候那姑娘已经跑出去十余丈远,只能望见一个背影了,可她偏偏耳朵极为好使,将缰绳向后一带,停下坐骑,用带着白绒毛的小皮靴磕了磕马镫,带着手下人转圈儿回来,将几辆囚车团团围住。

这下不问来头是不行了,领头的上前询问,可对方根本就不理会,那姑娘喝了声“打”,手下人如狼似虎扑上来,也不管差役还是犯人,见人就揍,顷刻间连囚车都拆毁了好几辆。

李祺眼见一个壮汉刀劈下来,擦着他的耳朵斩在木栅栏上,直吓得哇哇大叫:“饶命,好汉爷,我是冤枉的,救命啊!”

对方并不理睬他,到是有人发现了江容容,向那女子禀报:“小姐,这里竟还有个女犯。”

红衣女子正是明月,程猴儿、隋顺等人下手颇有分寸,别看那些押囚车的差役被打得满地爬,各自抱着手脚呻/吟呼痛,其实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

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相遇,只是包括李祺在内的几个犯人并不知道。

明月居高临下隔着薄纱打量了一番江容容,一年前她生着病,没同李、江二人见面,但听巫晓元说李祺是为这姑娘来的密州,想来她生得不差,但这会儿可看不出来半点姿色。

她扬了扬下巴:“带走!”

隋顺不由分说,伸手把江容容像抓小鸡似的抓到了马背上。

高亮、山柱和巫晓元都同李祺打过照面,这次没有来,连丰冲到队伍前面,打了个唿哨,几匹马稍稍散开,便要接着赶路。

这要是等他们走了还有自己的好?李祺不及多想,大声叫道:“容容,容容,不要丢下我!各位好汉爷,我同那姑娘是一起的。”

他叫得声嘶力竭,眼看着对方一行人连头都未回,一颗心不由地沉入谷底。

若是大家都没活路也就罢了,凭什么江容容那贱人可以逃出生天?

李祺心里正转着恶毒的念头,突见那女子将马停了一停,稍微回了一下头,跟着就有一个人掉头回来,几下劈开他的囚车,将他丢在马背上,喝道:“抓紧!”也不管他会不会坠落马下,冲着马屁股就是一鞭子。

李祺得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接下来这一路直将他颠得七荤八素,他硬是手脚并用,紧紧攀附在马背上,头晕眼花跟着跑出去十余里路,明月方才勒住了马,开口道:“休息一会吧。”

李祺如奉纶音,松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臂,滚落马背,就势爬行至明月跟前:“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

明月不等他说完,退开两步,掩鼻嫌弃道:“谁让他过来的,赶紧拖下去。”

程猴儿走过来踹了他一脚:“走远点儿,那边有个水坑,自己洗洗去,臭要饭的都比你干净。”

李祺很委屈,这能怪他么,谁在大牢里呆上一年多,都会变成这德行。

大冷的天,水坑里的水都结了冰。

江容容瑟缩在旁,没人理她,看上去确实像极了要饭婆。

李祺狠狠心,拿石头把冰面敲碎了,呲牙咧嘴用冰水把身上洗了洗,又跟程猴儿借了把刀,把头发削短,胡子刮干净了,冰面照不出他痨病鬼一样的脸色,乍看像是刚还俗的僧人,他又舔着脸讨了身衣裳换上,心道这下可以同那帮人说上话了。

不知那小姐是什么来头,倘若同朝廷有些瓜葛就好了,最好是能说服她,送自己回京城。

这时候李祺还不知道京城已经易主,落到了杜昭手中。

他想搭上话,程猴儿却严令他不准再靠近明月,众人亦不理睬他。

李祺本就带着病,又被冷水一激,不由连打了几个喷嚏,随即就有人警告他,若是病倒了就丢他一个人在半路上。

李祺心里苦啊,不敢坐下来,生怕一放松真得病倒了,旁人说笑休息,他在咬着牙扎马步,旁人坐着吃东西,他在连跑带跳,努力发汗……

连丰几个远远抱着臂,看李祺被折腾得如此之惨,活像一只大马猴,忍不住暗自偷笑。

明月也挺想笑,不过她牢记谢平澜的叮嘱,怎么都要拿出费长雍五成做戏的功力来,才能引得李祺上钩。

天黑之前,众人又赶了一段路,方才就近找了个小村庄住宿歇息。

远离了白天出事的地方,李祺算是松了口气:看起来不会有人来追击他这个逃犯了。

听那些人闲聊,他们竟是在茫无目的地瞎逛,陪着那位“小姐”出来散心。

夜里李祺只分到了一床薄被。

后半夜他被冻醒了,不敢再睡下去,起来活动活动,摸着黑在屋子外头打了两趟拳。

一年多不得自由,拳法生疏得连接不上,李祺忍不住咒骂了两声,突听旁边房顶上有人斥道:“滚!”

话音未落,“呜”,半块瓦片带动风声迎面砸来。

李祺险些被砸中面门,骇了一跳,借着淡淡的月色,影影绰绰瞧见有个纤细的身影坐在房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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