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多癖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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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汪家人的野望
汪家请动小崔氏来跑这一趟可不容易。
最初他们找上的是江流达的妻子管氏, 毕竟她是大房大嫂, 当家太太。
江流达两口子这段时间因为受汪家提醒提前屯粮,同对方来往得多了些, 四房摆完满月酒,汪太太便跟管氏提出来,说儿子自打上次从江家回来之后就心神不属的, 问了才知道, 是因在后园偶遇了四房的外孙女。
她这个儿子懂事早,从小聪慧,做父母的心疼他, 想着管氏帮忙撮合。
管氏很是吃惊。
那天两个孩子见面她也在场,就只远远打了个招呼,可没看出来汪宝泓当时有什么异常。
她没敢立时应了,回来学给丈夫听。
江流达也十分奇怪, 他还记得妻子之前跟他絮叨过三房想把十娘许给汪宝泓,汪家同三房走的这么近,多半等十娘再大一些, 婚事就会定下来,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呢?
他就叮嘱妻子:“这件事你不要枉做恶人, 汪家若真有此意,叫他们找弟媳妇说去。她才是汪宝泓的师母。”
到不是他和亲弟弟分得这么清楚, 而是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难处,三婶又是个特别计较的人,弟媳妇在家中什么也不管, 地位超然,又同他母亲沾着亲,自然有底气做这事。
所以到最后,跑来四房做说客的就成了小崔氏。
曹氏一听这话,顿时头也不疼了,气也喘得匀了,盘着腿坐在床榻上,开始细细跟小崔氏盘问起汪家的情况来。
待听说汪宝泓的祖父是邺州有名的粮商,父亲是家中嫡次子,母亲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二人只有汪宝泓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那孩子今年才刚十六岁,难得做事周全,学业也不错,身边很干净,别说小妾,连丫鬟通房都没有,更是喜得合不拢嘴。
至于此人是三房先看中的,别说曹氏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所顾忌。
婚姻大事讲究你情我愿,既然人家表明属意自己的外孙女了,凭什么就得给十娘留着。
明月却不这么看。
吃惊过后她拼命回忆那天的匆匆一面,姓汪的小子什么模样来着?
那天她连大房那边的两位表哥亦是第一次见,注意力被三人分散,对汪宝泓的印象着实不深。想了半天之后确定,那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擦肩而过。
汪家如此小题大做,其中必然有诈!
因为小崔氏当时是背着明月同曹氏说的,明月颇不放心地问外婆:“您没答应他们吧?”
“当然没有,再说就算我答应了又有什么用,好歹得你爹娘点头了才算数。”曹氏虽然私心里很满意这桩婚事,却也知道分寸,尤其那未见过面的女婿又是个说一不二的,想起隋凤那名声,她心里也是有些发毛。
明月松了口气:“那就好,过几天咱们就走了,不用理会他们。”
曹氏想想女儿来信中说,她现在在山上,接触的年轻人要么粗俗不文,要么别有用心,放眼四望,没一个配得上明月,担心她往后所嫁非人,一辈子痛苦,老太太越琢磨就越觉着要是错过汪宝泓十分可惜。
外孙女主意正得很,在这事上明显不听她的。
曹氏没办法,趁着明月不在,打发人去把梅树青找了来。
她养了大半个月,好了很多,见梅树青进门施礼便要站起来:“梅先生,明月那孩子老是提起您,这一路上真是多得您的关照。”
把梅树青吓得差点原地趴下,忙不迭摆手:“老太太您千万别起来,在下奉大当家之命,侍奉大小姐是应该的。何况大小姐异常聪明,我等一路上都是听她的安排,哪称得上关照,老太太您可折煞小人了。”
曹氏这才坐了,喃喃道:“她到底是个小姑娘,又是第一次出门。”
梅树青心道:“第一次出门就管了件天大的闲事,现在那顺德侯世子还在你们家偏院里藏着呢。”
他被糊里糊涂地叫来,实在想不通曹氏有何贵干。
曹氏是觉着既然上回那信是梅树青送来的,那他肯定是女儿女婿身边得用的人,于是她就把汪家有意结亲的事跟梅树青说了说,道:“我觉着汪家这孩子还挺好的,毕竟也在咱们家念了好几年的书,梅先生怎么看?你说月儿的父母会答应么?”
梅树青难受坏了,大小姐的终身大事他哪有资格置喙?
他吭哧了半天方道:“大当家和太太向来很看重大小姐的意思。”
像那陈丰羽,大当家都把人叫到金汤寨两下相看了,大小姐厌恶对方,最后不就拉倒了么。
曹氏叹了口气:“那请梅先生一定劝着她些,这姻缘都送上门了,总不能往外推吧,好歹相看相看,别看月儿年纪还小,可韶华易逝,女孩儿家又能挑上几年呢?”
梅树青勉强应了,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却知道这些话别说是他,就算他家里那口子也万难向大小姐开口。
这时候明月正带了山柱几个在与江宏豫说准备离开的事。
她回来将近一月,同外公见面的次数却只有寥寥两三回。这次一走,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更因为她想要带外婆回金汤寨去,需得提前打好招呼,也好叫江家有个心理准备。
果然还是曹氏了解江宏豫,一听说明月找他,江宏豫便沉着脸不怎么高兴,等听明月说过几天便要走,想带着曹氏去住一段时间,以便叫蔡九公继续帮她调理身体,那脸色更是阴得能拧出水来。
他断然拒绝道:“简直胡闹,我江家之妇如何能去与土匪山贼同住?便是你,但凡是个有气节的,就应该同你父断绝往来,怎么能出来进去都带着这几个野蛮人,恃强凌弱,贻笑大方?”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明月忍了忍,想是时间太紧了,郑氏兄妹还没来得及吹风,道:“我娘常同我和弟弟说她小时候的事,她说有一年冬天安兴下了好大的雪,她和姐姐玩堆雪人,结果冻着了,半夜烧得厉害,您亲自带着下人们去请的大夫,黑天路滑,大夫不愿出诊,还是您叫把人强拉上轿。走到半路,抬轿的滑倒了,大夫额头上碰出老大一个包。”
江宏豫晃了一下神,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过去太多年,记不清了。
柔惠小时候特别喜欢玩雪,每回堆出来的雪人都是四个,两大两小,手拉着手。
那时候他还年轻,想都没想过这辈子差点无后断了香火。
等江宏豫从那点惆怅感怀中回过味来,明月已经告辞回住处去了。
还有个七八天时间,反正外婆已经应了她,外公能同意自是最好,他不答应的话,明月也有办法,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担心。
到是小侯爷谢平澜肯定不会跟着他们回金汤寨,她返程之日,大约就是他告辞之时。
这段日子相处得不错,明月想起这事,心中就难免多了几许离愁别绪。
正当她犹豫着怎么同谢平澜挑明,也不知曹氏同小崔氏说了些什么,汪家人竟然直接找上门,到偏院来求见管事的。
来人自称是汪宝泓的三叔,名叫汪裕,还带了手底下两个掌柜。
梅树青叫苦不迭,实在不想出面了,商量明月:“大小姐,咱们这一行哪有管事,我们全都听您的。”
明月听罢哈哈一笑:“你和高亮叔一起去吧,看看这家姓汪的到底搞什么鬼。”
汪裕见到梅树青和高亮十分客气,先同两人大致介绍了一下汪家的情况,笑道:“还要麻烦两位替我们家向隋小姐的父亲转述心意,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只要条件相当,盲婚哑嫁的照样琴瑟和谐,更何况我侄儿同隋小姐还见过面了,两个人都是一等的人才,没什么可挑剔的。”
高亮和梅树青只好嘿嘿干笑,道:“一定带到,一定带到。”
汪裕向着手下掌柜示意,那掌柜连忙拿出一张地图,当着三人的面铺到桌子上。
高亮和梅树青低头看图。
汪裕指了图上几个插着小旗的地方:“这几处都是贵寨附近的城镇,我们家在镇上有商铺,没有也不怕,现买都来得及,隋大当家若是同意这桩婚事,可选一城镇做为两个孩子婚后的住处,我家慢慢会把三分之二的资产搬过去。”
照他一开始介绍的,这三分之二的资产可是个极为庞大的数目。
高亮忍不住问道:“另外三分之一呢?”
汪裕很是坦诚:“我父亲说,剩下的三分之一会让我大哥带到白州去。”
高亮心里啧啧称奇,同梅树青互望一眼,暗道:“这汪家人好大的赌性!”
汪裕见二人再没什么要问的,卷起了那地图放到他们眼前,笑道:“我们家三个嫡子,这次我是站在我二哥这边。”
高亮和梅树青客客气气把人送出去,临别时梅树青忍不住问:“前些天那位喻太太……”
汪裕点头:“我父亲同她大哥是老交情,托她出面先来探探口风。诸位有所不知,几州大的粮商相互间都有往来,要不然又如何控制粮价?打仗不就是打的粮饷么,大当家有人,我们有粮,要不说这婚事乃是天作之合呢。”
第40章 王子约
汪家人这一来一去, 寨丁们虽然不知其中详情, 却都听说了,这家人是来向大小姐提亲的。
这些日子他们同大小姐处得熟了, 胆子也大了起来,虽然不敢当面开玩笑,私下里却是一个个笑嘻嘻地挤眉弄眼。
没过多久, 连谢平澜也听到了风声。
明月找他来谈正事的时候, 见他眼中都是揶揄的笑意,不禁有些抓狂。
“有什么好笑,不就又一个奔着我爹去的么?一个个的怪模怪样, 没想到连小侯爷也这么少见多怪,真叫人失望。”
谢平澜忍了笑:“何必自谦,我听说的明明是那少年自打远远见了隋小姐一面,便茶饭不思, 心神恍惚……”
明月真生气了:“我到不知那帮小子谁这么长舌?”
谢平澜摆了摆手:“这也正常,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连大鹏这样的神鸟也需借助于风力, 何况世人。我看你完全没必要生气,听都不听, 急着拒人于千里之外。”
明月冷冷地斜睥他:“那又如何,他不是大鹏, 我也不是人家的登天梯。”
谢平澜笑道:“好,好,是我错了, 你别生气。”
明月哼了一声:“他家若当真有心合作,大可以去找我爹谈,我爹又不是个言而无信反复无常的人。你也知道的,对不对?”
谢平澜赶紧点头:“对。”
明月悻悻然:“这就是了,何必如此作态?人生于世,若把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当做一场买卖来计较,还有什么意思?”
谢平澜赞道:“这到是至理名言。”
明月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娘、我外婆一个个都紧张得要命,尤其是外婆,好像我错过了这一个就再也嫁不出去了似的,这两天耳朵都要磨起茧子了。”
谢平澜手掌握拳,抵着唇边轻咳了两声,道:“你外婆心疼你,大约是觉着这一个条件太好了吧。天诸汪家,我在京里的时候就听说过了,掌握着邺州四分之一的粮,家境不是普通的富裕,他家的少奶奶真可以躺在银子上睡觉,确实是好。”
说到后来,他忍不住笑了。
明月撇了撇嘴:“那他还是快娶了江家的姑娘吧,我那些表姐表妹不管哪一个嫁过去,两口子每天早上起来就是数钱玩儿。他那名字起的,一看和我大舅、二舅他们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家人,都是六点水嘛。”
谢平澜无语,道:“小孩子没事少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停了停他又道:“你也不用担心嫁不出去,我有个小兄弟,姓王,名叫王子约,今年刚十八岁,家学渊源,乃是文坛大家王渊的嫡孙。”
明月咦了一声,瞪大眼睛望着他:“王渊不是你姐夫的老师么?”
谢平澜微微颔首。
“那你还叫他小兄弟?”
谢平澜丝毫不觉有异:“我们各论各的。”
吕飞白御前行刺以失败而告终,王渊做为他的恩师自然受到了牵连,被皇帝锁拿下狱。
王渊德高望重,一辈子洁身自好,没想到花甲之年竟然身陷囹圄,还要受狱卒们的折辱,又惊又怒,没几天便中风死在了天牢里。
作为文坛泰斗一代宗师,王渊这一生可谓是极其不顺,少年丧母,中年丧妻,夫人故去没多久,唯一的儿子也相随而去,王家就只剩下了王子约这么一根独苗苗。
“我离京之前已经派人把他悄悄送去了密州,依他的才学,跟着杜昭肯定会崭露头角。这段时间多得你照顾,我便帮你们牵个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