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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板儿的科举之路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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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我们夫妻二人还年轻啊,说不得再过两年就能…”

“再过两年?就你媳妇那性子,她如此好强,便是病了也不肯轻易吭一句,原先好好的一个哥儿都成形了却没了,小月子里也不好好调养,只管一味争强好胜,容不得别人说她错上半句,只管在等两年她就能把身子熬坏了,你等着她给你生儿子吧!”

贾赦说完这话,便细心的观察着贾琏的脸色,贾琏大约也是想到那个没缘分的儿子,脸上的神色一时变化的有些快,既有后悔,又有怨恨,见他对自己的话颇有触动,贾赦便知道他也是对他那个媳妇多有怨言。

不过他说这番话可不是为了挑拨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而是为了挑拨这两人跟二房的关系。

因此他停了停,他又接着道:“你猜你媳妇那个好姑妈在里面演了什么角色?”

难不成他媳妇生不出孩子跟二房有关?一瞬间贾琏心中飘过无数阴谋诡计,他脸色变了变,却仍然强撑着笑意道:“二太太是媳妇的嫡亲姑妈,从来都只有用心看顾的份,想来是老爷想多了。”

“哼,”见他仍强撑着不肯相信,贾赦便十分不耐烦,也不愿意绕弯子了,而是直接道:“要真是用心照看,她能不劝劝你媳妇好好调养身子,赶紧生个哥儿才是,要知道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儿子,有了儿子才有底气,就跟姨太太一样,常劝着你媳妇顾念身子,赶紧生个儿子,这才他娘的是长辈该说的话呢,你媳妇那位好姑妈可曾说过这话。”

见贾琏的脸色果然因他的话而有所松动,而窗外那个身影也动了动,想必也被他的话有所触动,因此贾赦便又再接再厉的道:“你媳妇什么性子,二太太能不知道,她就是故意的,只需在你媳妇退缩的时候稍稍一激,你那媳妇就跟拼了命似的被她牵着鼻子走,要不是你媳妇刚嫁进来的时候,你们夫妻二人蜜里调油似的俺这时间生了巧姐儿,现在只怕你们夫妻二人膝下一个孩子都无。你们这兢兢业业的算计大半辈子,也就是为宝玉的孩子打天下罢了!”

第121章 夫妻同心

贾赦最后一句你们这兢兢业业的算计大半辈子,也就是为宝玉的孩子打天下罢了把贾琏打击得动弹不得,他张了张嘴,到底也没说出什么来,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相信他自诩聪明一世,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因此他绞尽脑汁,想要为自己找出一句辩驳的话,好显得自己不那么愚蠢,过了许久,他才勉强开口道:“老太太总不能眼看着…”

“老太太为什么不能呢?!”

“可是…可我也是她的孙子呀!她是老太太最喜欢的孙媳妇呀!”

“你?你的确也是老太太的孙子没错,可惜你却是个混账玩意儿,哪里比得上衔玉而生,未来会有大造化又十分聪慧的宝玉呢,老太太怎么放心把贾家的未来交到你手上?你媳妇的确招老太太喜欢,可惜啊,她姓王,到底不是贾家人,老太太再怎么喜欢她也不可能为了她丢了贾家的未来吧。”

“所以老太太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两个被二房当猴子耍?”

“老太太一向乐的糊涂,更何况这家产,这爵位,不还是要到你们两个手中吗?终究是让你两个享了一辈子富贵,不是吗?”

可这富贵本该就是他们的,这贾家也该是他们的,那就该传给他们的儿子,哪里能传给外人!

贾琏心中愤愤,贾赦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不过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必再多说,因此他也只是悠悠闲闲的靠在榻上,随手拿起自己最心爱的古扇把玩起来。

贾琏虽然有心怀疑老爷说的不过是胡扯,但是他用心去想,也发现不了这话里的破绽,反而觉得非常有道理。

虽然心里一直在劝自己这话不可信,但他心里却已经笃定了三分。

可是如果老太太也拿着将来要把宝玉之子过继到他们名下来继承爵位的主意,二房更不必说,这对他们来说是有天大的好处,肯定也是支持这件事的,老爷万事不管,他知道,这件事老爷要知道肯定是早就知道了,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这个时候提,也不过是二房恰好得罪了他,他心里不高兴,这才说出来,挑唆自己跟二房离心罢了,所以根本指望不上老爷。

他但凡肯疼自己这个儿子一点,自己也不会跟媳妇一起筹谋着投靠二房了。

也就是说,现在就剩他们夫妻二人孤立无援了。

这…可如何是好呢?

贾琏心中踌躇不定,不知道该拿什么主意出来,只是他眼睛一扫,看到贾赦脸上悠闲的表情,忧惧之下,心中的愤怒便再也压不住了。

但凡他这个做父亲的肯负一点责任,他又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境地?

哪怕他知道根本指望不上贾赦,贾琏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质问:“父亲如此稳坐钓鱼台,难道就不怕贾家的家产落到二房手里?”

“二房又如何?反正他们也姓贾嘛,家产在谁手里不都一个样?”

“隔房的血脉跟自己的血脉又怎能一样?”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反正我养出来的儿子又不肯孝顺我,既如此,亲孙子也罢,侄孙子也罢,与我而言,又有何区别?你说是不是呀,我的好儿子?”

贾琏忍了又忍,总算把自己心中骂人的话又咽回肚子里,他低下头垂下眼帘,遮掩住眼中的愤怒,然后跪在床前,向贾赦乞求道:“原先实是儿子自己不懂事,这才叫人糊弄了去,以至于亲敌不分,儿子如今已经知道了好歹,知晓自己犯了错,父亲要打要骂,儿子都受着,只愿父亲能够大发善心,救儿子一救。”

“我救你?我是能改变老太太的心意,叫她不再宠宝玉,转而看重你呢,还是说我能让你媳妇赶紧怀上?”贾赦似笑非笑的又刺了他一句,然后挥手不耐烦的赶他走:“你且去吧,想必老太太那边等着叫你回话,你去好好的替老太太和二房办事,说不得人家见你尽力,心发慈悲,就让你生了个儿子呢。”

说完他两眼一闭,便不再说话了,贾琏知他脾气,知道他一向是,性子霸道,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说不管了,肯定就是不管了,再求情也无用。

因此他沉默了一会儿,只得磕了个头,退了出去。

谁知他刚一出门就看到王熙凤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眼泪。见了他,王熙凤哽咽一声,又要哭出来,贾琏忙拉住她,将她拽到假山处,低声道:“快别哭了,叫别人见了,又要问。”

王熙凤忙强忍住悲意,低下头拿起手绢擦了擦眼泪,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只是她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便向贾琏求证道:“你说老爷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可是我亲姑妈呀。”

贾琏嘴角冷冷勾起,嗤笑一声,道:“亲姑妈?侄女难道比得上自己的儿子吗?”

贾琏这话一说出来王熙凤也无话可说,过了半晌,她怔怔地道:“终究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当初投奔二房的注意的确是她提的,如今想来,是她当初想差了。

贾琏与她也是幼年相识,既见过她娇俏温柔的模样,又见过她泼辣的样子,却何曾见过她如此失魂落魄过,贾琏知道她性子要强,即便真做错了事从来也都是硬扛着不说的,如今竟在她嘴里直接听到你一句是我的错,可知她心中的悔恨有多重。

刚刚在房中的时候他心中未尝没怨过王熙凤,只是现在见她如此,一时又想起刚刚成亲时的浓情蜜意,还有她在房中柔情似水,热烈如火的样子,一时又想到了他们的女儿巧姐懂事乖巧的模样,心中便软了三分。

一时便觉得她到底还年轻,更何况那的确是她嫡亲的姑妈,她被那老太婆几句话哄了去也是有的,其实也怨不得她。

更何况当初的确是他忧心重重,担忧二房把家产谋夺了去,她这才自告奋勇,替自己出的主意。

她其实也不过是担心自己而已,这件事又何曾怨得了她呢?

想起了往日的情谊,贾琏便把心中的那些埋怨收起了,他伸手掏出自己的手帕,替她将脸上的泪珠擦干净,柔声劝道:“你先把眼泪收一收,别叫外人看出来,这件事不好声张。你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先去把老太太刚刚交代的事情办好,然后回家等着,等我去老太太那边回完事情,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咱们夫妻二人再好好商量商量。”

说完他见王熙凤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便又道:“说到底,老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话究竟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咱们可别先自乱了阵脚。”

听到他的安慰,王熙凤这才算是找到了主心骨,说到底她虽然被称作是脂粉堆里的英雄,可终究还是个女子,遇到事情还是需要男子来作为她的主心骨帮她定一定心神的。

心中稳定,王熙凤的精明便又回来了,她仔细一想,便觉得这件事最难过的其实还是她家二爷,因此也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柔声劝她道:“二爷别把这事放在心上,老爷不着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太太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二房与我们原本就是隔着一层,不贴心也是应当的,何必为他们生气?终归我是跟二爷一起的,有什么事咱们夫妻一起扛。”

听到她的安慰,贾琏心中慰贴许多,虽然她口中平常老说这王家如何如何,老是看不上他,但终归夫妻一体,遇事自然是一起扛的。

因此他便一笑,道:“你且去吧,我去老太太那里了。”

说完,他笑着对她点点头,转身走了。

王熙凤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一酸,几欲又流下泪来,勉强忍住,但心中却暗下决定,亲姑妈又如何,难不成姑妈还能比得上丈夫,还能比得上女儿,还能比得上她未来的儿子!

论起心狠来,她王熙凤也不输谁!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我妈说最近天气好,准备晒萝卜干,于是吃完饭开始挖萝卜,洗萝卜,切萝卜,我觉得我快变成萝卜了!

第122章 夫妻商议

贾琏这边安慰好王熙凤,转身离开了贾赦居住的院子,而贾珍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见了他,贾珍虽然有些好奇父子二人在里面交谈了什么,但他也知道这件事他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因此便忍耐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开口多问。

两人一块儿去了贾母所住的院子,贾琏便将在国子监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贾母听闻王玥的劝告,心里虽有些不高兴自己的宝贝孙子被人这么说,却也知道这是实打实的金玉良言,因此缓缓的道:“这才是妥当话,也是人家把咱们当正经的亲戚,才肯说这些话,我们只有谢的,万万不可因此生出怨憎之心来。”

贾政原就极听贾母的话,当然不会违背母亲的意愿,更何况这番话也说到了他的心坎子里。

他原本就对于宝玉时不时发出的某些骇人言论心有余悸,他知道这些话是非常不妥的,若是叫外人听了去,毁了宝玉的名声是小,给家族招祸事大。

只是他却违逆不了母亲的意思,也只能对宝玉摆出严厉的态度,多骂骂他,好叫他顾忌着自己的态度,不敢在外面胡说八道。

但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老太太终归是太过宠爱宝玉,每每说起这个,都被老太太以在自家中,不必太过注重规矩这种理由给驳回,又说宝玉年纪小,不懂事,大了就好,而现在宝玉要入国子监,更要到太子跟前做事,当然不能在保持着在家中的散漫态度,必须要事事恭谨才行。

现在由王玥这个外人提出,老太太自然不好再偏袒宝玉,他就可以成绩好好教训教训宝玉,叫他不在外惹是生非。

不过因此贾政对王玥印象又有所改观,先前他觉得王玥以前在他面前乖巧懂事的样子都是转模作样而已,内里却是个藏奸的,现在看来倒不像是这样,或许先前是他误会了也未可知,或者他年纪小,教人哄骗了,又或者…

又或者是被太子殿下影响了。

哪怕贾政深觉改革之事害国害民,于国于家无甚益处,但他却没办法否认,皇上和太子殿下都是站在改革一派的。

王玥跟太子殿下从小一块长大,难免会受到太子殿下的影响,走上改革之路也是情有可原的。

或许他们能够通过王玥来影响太子殿下,若是能够把王玥拉回正途,再经由他,影响到太子,也许便能够在下一代让整个大齐朝重归正途。

想到这里,贾政的目光火热了许多,如果这个计划能够通过,必然要由贾家来实施,如果计划最后能够成功,作为这个计划的提出者和实施者,贾家必然会重新兴起!

而他百年之后便可无愧于心的去见老祖宗,他也会成为后世子弟口口相传的家族伟人。

甚至能在史书上占据一席之地。

一想到能流芳千古,贾政的心便不平静了,他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荡之情,沉声答道:“老太太放心,孩儿是知道好歹的,且宝玉的毛病孩儿说过多次,不过因为他年纪小,先前未曾放在心上而已。不过他现在既然出门读书了,自然是要抓紧起来,万万不可在外面得罪了人。”

“你说的很是。”贾母哪怕再心疼贾宝玉,也知道有些事是不可随他心意的,因此她便忍着心疼,对贾政道:“这几日你便将宝玉带在身边好好教导,再去多拜访拜访亲朋好友,请他们帮忙照看一二。”

与贾家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家中也多有国子监的名额,他们并不像贾家这般将名额搁置,大多早就用了,因此他们便算是贾宝玉的前辈了。

不过如此这般贾母还不放心,国子监要求严格,除非休沐,否则不得轻易外出,吃住都在学院内部。

贾宝玉从小到大第一次出门,由不得她不经心。

“珠儿岳父那里还是要去拜访的,有句老话不是说县官不如现管,他才是国子监最大的官儿,如有他帮扶,宝玉入学才算稳妥。”

“亲家那里的确需要拜访,只是…”

贾政还是犹豫李守中的态度,自从珠儿去世之后,李家与他们家便越发疏远了,平日也不过是年节寿诞来往一二,做个表面功夫罢了。

贾政在这上面确实有些理亏,不过他也是有脾气的,李家不给他好脸色,他自然也不愿意上赶着往上凑。

而听琏儿刚刚所言,李守中连他的面都不肯见,他若是上门,被赶出来了可要如何是好?岂不是丢人现眼?

“不如把兰哥儿带着吧,亲家再怎么生气,总不会不顾外孙的。”

老太太发话,贾政只好点头,贾母便又吩咐贾琏,叫他回去之后同王熙凤商议一下,拟个单子,多准备些好东西送到王家跟李家。

一时几人又说了些话便各自散了,贾琏又去外头吩咐了些事情,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倒是王熙凤回去眼看着精神不好,像是有心事,只能说自己头疼遮掩过去。

因她一向好强,从不肯示弱于人,便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也都强撑着,这回竟然喊头疼,可把平儿吓坏了,急着要找大夫。幸亏王熙凤的以今日家中事忙,不必多事,又在平儿的软磨硬泡之下答应过几日闲了必请大夫上门,这才将她的失态糊弄过去。

一时到了晚间,诸般事情一了,贾琏与王熙凤夫妻二人强撑着用过晚饭,支出丫鬟仆役,连同平儿也让她回房歇息了,好容易才剩下了夫妻二人独处,王熙凤便再也撑不住了,躺在床上道:“我平日常觉得自己不比男儿差,如今看来事到临头却还是要有二爷在才算有主心骨,方才不失了阵脚。”

如果是平时,贾琏听了王熙凤难得夸她的话肯定是要得意洋洋的自夸几句的,不过今日他却没这个闲心接这个话头,而是道:“你觉得老爷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虽说老爷平常行事太过荒诞,他的话未必能信,只是今日他说的我却觉得有七分准。”

“七分?看来你也觉得二房不能信了?”

“到底…到底诱惑太大了,毕竟是爵位家产,为了这个,什么事干不出来呢?更何况原是咱们自己走错了路,他们不过是未曾提醒而已,自然没什么好犹豫的,换成是我,我也干!”

“是啊,”贾琏也同意王熙凤的看法,他苦笑一声道:“是咱们先走了偏路,怨不得别人,只是如今该如何是好,你可有了主意?”

“不说别的,我过几日便找个借口辞了这管家之事回来调养身体,如果我不行,就把平儿抬了,开了脸,给你做姨娘。平儿也不行,我再亲自到外头给你寻摸几个好的,好歹先给你生个儿子。”

“你…”贾琏知道他们家的这位是个大醋坛子,能说这话已是大大的不易,他便伸手拍拍王熙凤的背,叹了口气道:“咱们还年轻呢,急不得的,总会有的。”

王熙凤便也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笑过之后她便沉默了,不再说话,贾琏也不知该说什么,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过了一会儿,王熙凤突然叹道:“要是林妹妹家里还好就好了,她身子骨不好,嫁了宝玉未必就能生出孩子来,且她是个目下无尘的,未必肯与咱们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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