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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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肉片下锅，滋滋作响，香味让人垂延欲滴，王丽熟练把菜下锅翻炒起来，浓郁的肉香飘荡开来，飘进楼道里。
“哇，妈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买肉了？”
一个小巧的身影背着书包走进门，对着厨房里做饭的王丽兴奋说道。
“放学了吧，你哥不是今天出院吗，给他做点肉补补身体。”
“切，真偏心。”
“你这丫头，说的我多重男轻女似的，又不是不给你吃。”
“嘿嘿，老妈最好了！”
沈思如，沈道同父异母的妹妹，今年十岁，还在上小学。
这个年头，吃肉对很多家庭来说无疑是一次味觉盛宴，一般只在过年过节一些特殊日子或场合，才能吃上那么一两口肉。
对于沈道他们家，一年中能吃上肉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也难怪如如会有这么夸张的反应。
另一间房屋内，刘芸鼻子嗅了嗅，朝着旁边的男人问道，“这谁家的肉味儿？”
“你管人家谁家呢，吃饭吧。”
此刻她正和丈夫在家吃午饭，看到自家饭桌上的稀汤寡水儿，闻着别人家的肉味儿，一种不平衡感蔓延心间。
“整个楼道里就那么几家吃得起肉，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又没啥大事儿，我得去看看，万一是王丽家呢。”
“他们家都穷成那样了，还能吃起肉？”
“我前几天还见王丽兜里揣着不少钱，妈的，这表子见着我就躲，都拖欠咱们家三个月房租了，这钱还不知道咋赚的呢？”
刘芸说着话，饭也不吃了，推门走了出去。
王丽将锅盖盖好，转身出了厨房，把买肉剩下的钱放好。
在医院沈道交给她一千块钱，抛去住院费用，再加上这几天还要还沈爸欠的外债，短短几天时间，一千块就变成了几十块。
沈道会把钱交给自己，这是王丽没想到的，面对沈道对她态度的转变，王丽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可看着手里这些钱，开销这么大，使得王丽原本的好心情再次低落下来，眉头不自觉紧皱起来。
刘芸在楼道里溜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将目标锁定在沈道家，伸手敲了敲门。
“谁啊？”，王丽大声问道。
“我，刘芸！”，门外声音很低沉，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火气。
王丽听到刘芸的名字神色有些紧张，整个楼道里谁不知道刘芸泼妇的名头，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确实没钱，她也不想招惹刘芸，更别说拖欠她家房租。
本来她准备这个月发了工资，就先紧着她家还，可现在不是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吗？
“妈，我去开门。”
王丽一把拉住想要去开门的如如，摇摇头，叮嘱她老老实实呆在屋里，不要出来。
说完，王丽站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就见刘芸黑着脸，王丽陪着笑脸道，“刘姐，你找我有事儿？”
刘芸靠在门框上道，“你家过的不错嘛，还能吃肉，你欠我的钱准备什么时候还啊？”
“我都吃不上肉，你这欠钱的大鱼大肉，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王丽满脸的尴尬，“刘姐，我家日子也不好过，今天是小道出院的日子，我才买点肉想给他补补身子。”
“你在容我几天，发了工资，我一定还您。”
“少特么废话，给脸不要脸是吧？就现在，还钱！”
刘芸得理不饶人，这种人她见多了，就不能给她好脸色。
王丽无奈，只能回身将房间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看着手里的五十六块八毛，为难道，“我先还您五十，剩下的，发了工资，肯定还您。”
刘芸一把抢过所有的钱，大声喝道，“还有呢，今天不还钱，别怪我说话不好听。”
“刘姐，你容我几天行吗？”
王丽握住刘芸的手，声音里已满是哀求，“我求您了！”
刘芸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声道，“少特么来这套，还钱，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刘姐，再容我几天行吗，就几天，我给您跪下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实在没办法了，除了恳求。
刘芸却根本不搭她这茬，扯着嗓子在楼道里大喊道，“街坊邻居都出来看看啊，王丽欠钱不还！”
各家各户闻声打开门看热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这人真不要脸，欠人家钱还不还。”
“你不知道了吧，还有更不要脸的呢。”
“嘿，兄弟话里有点意思啊，怎么个不要脸法？”
“有人看见她出去卖！”
“在哪看见的？”
“别管在哪看见的，她这一家子，男的不争气，哪儿来的钱？”
“对啊，你别说，这女的确实有点风韵犹存的味道，估计也就这点用了。”
各式各样羞辱的话，让王丽无地自容，站起身子把门一关，眼泪如开闸的水喷涌而出。
如如这时跑过来，看到妈妈受欺负，懂事地出声安慰道，“妈妈别哭，有如如在，我帮妈妈打跑坏人。”
“开门，别以为躲起来就没事儿了，欠钱不还你还有理了？”
门外响起刘芸的叫嚷声，紧接着是一阵踹门声。
如如似乎也被这样的场景吓到了，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这就是家里没男人在的结果，要是沈爸在家，刘芸多少也会顾及一二，怎么可能像现在这么肆无忌惮。
王丽不敢去吵，她本就不是那种强硬的性格，对方一句还钱就能让她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承受，这几年来她不知道多少次被人这样骂过。
至于沈道，在刘芸眼里不过是一个有点儿叛逆的小屁孩，根本用不着担心。
砰砰！
“表子，开门，还钱！”
王丽母女两人孤独无助地缩靠在门后，仿佛两只受伤的小兽，一动也不敢动，周遭的恐惧不断袭来，将她们紧紧包裹，一点点吞噬者她们。
“我草泥马！”
一声暴喝从门外传来，继而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粗俗不雅的话语，在王丽耳中却如同天籁，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人觉得是那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