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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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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们二哥想要营养液把善儿快点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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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护花(捉)

拜过了正元帝, 秦昰去上学,秦昱还回去抄经文,卫敬容领着秦昭和卫善往宜春殿去拜见赵太后。走在宫道上, 挽了卫善的胳膊, 轻声同她道:“这几日夜里听着些,你是新婚, 有许多东西都没有细备, 回去让素筝几个先理起来, 别一时不凑手失了礼数。”

正元帝让秦昭领着卫善跑马一半是场面话, 却也说得有道理,赵太后眼看着一日比一日萎靡, 皇太后的丧仪和丧服都已经预备起来了, 用的棺木是前朝陈皇后预备下的沉香木棺椁。

大夏占了山头建陵,传承了二三百年的江山, 建下一片皇陵, 福陵景陵泰陵, 都是山势环抱福地, 大夏的祖宗们就躺陵园里, 开国之初那几位皇帝陵园大殿里的大梁, 用的都是金丝楠木。

拆前朝的皇家园陵也不是头一回了,宫里修补宫室要用的大料小料,墩头花斑石砖石,有一半儿是拆了夏朝皇陵换下来的,拆大殿改小殿, 那些原来还未落丧的金银器具,也一早就收捡到了库房里。

陈皇后的棺木还曾有过一段公案,帝后的陵园早在末帝登基就已经修建起来,陈家献了百年沉香木做棺椁,末帝和陈皇后的棺椁用的就是同一块沉香木。

前朝开国时,陈家就是整个大夏最有钱的人家,到了这代虽不比过去那么富了,供给皇家的东西,依旧还是家里保存了多年的好物。

末帝宠爱沈青丝入骨,原来修建的皇陵是帝后同穴,他既厌了陈皇后,便想跟沈青丝生同衾死同穴,修了一半的茂陵弃之不用,要再建一陵,跟沈青丝合葬。

既要死同穴,那就要睡同一块木头做出来的棺材,沈青丝看中了陈皇后那付沉香木棺,要把她那付棺材给自己百年之后用,陈皇后只要在位一天,废是废不了她的,要动她的棺木更不能够,这事便又是沈青丝的一桩罪过。

陈皇后死时带走了整个甘露殿,那付沉香木棺便一直都未用上,抬到库房中存放,这回为太后预办丧仪被寻了出来,是正元帝亲点了给赵太后的。

赵太后说不准哪一天就没了,正元帝连今岁的秋围都不去了,卫敬容这才有此一说,两人新婚,府里的东西都是红的喜庆的,若是逢着丧事,新婚里就要守孝,到底不美。

卫敬容侧过脸去,看见秦昭的眼睛落在善儿身上,看她掀唇动眉,不错眼的盯着,又拍一拍卫善:“能告假就告假,出去疏散一回是好的,这个天儿,离宫里泡一泡汤。”小夫妻两个有要玩闹的,趁早先去。

卫善知道姑姑的意思,卫敬容不能把话说得太透,握了姑姑的手道:“我知道的,昨儿已经吩咐过了,衣裳首饰和要换的素色帐子绒毯都预备好了,若是……若是真有事,不会错了礼数。”

卫敬容瞧她一眼,眉眼间倒是瞧不出什么来,看她走动说话依旧同原来一样,想必是昭儿恪守住了承诺,行夫妻事倒不要紧,怕的是立时有了孩子,她自己吃了头胎的亏,养了许多年这才有了儿女,卫善胎里带的弱症,看着是康健了,就怕怀胎的时候受不住。

总归成婚时候还短,且得问一问白姑姑,看这样子,两人倒是恩爱的,觉得侄女一嫁了人就沉稳起来了,一路面上都带着笑意,到了宜春殿。

宜春殿那一排瓜架上结了瓜果,太监宫人没有赵太后的吩咐,谁也不敢去摘那瓜果,就这么任它挂着,赵太后连坐都没法坐起来,更别说收拾菜地了。

太医院倒是拿了办法出来议的,可赵太后年纪大了,太医院里无人敢在太后身上下银针,这病就难诊,若是下错了针,把人扎死了,岂不把一家老小的命都给断送了,只能让她就这么躺着。

翠桐等在在殿外,赵太后的嫂嫂过来看望赵太后,回回她一来,便能不间断的哭上一个时辰,妃嫔们虽轮流来陪赵太后说话,可就只有赵夫人来的时候,赵太后才会动眼,喉咙里不住出声,跟着又眨眼一起哭。

赵太后就是赵家的靠山,赵太后要是死了,赵家的日子且不好过,还盼着她能长长久久的活着,哪知道跌一跤,把人跌成这样。

“思恩公夫人来得倒勤快。”不勤快也得勤快,赵家偏是这会儿叫人参了,动什么东西不好,动发往前线的军衣,那可是给秦显部队的军衣。

这官儿就是好不容易才从正元帝手里讨来的,这会儿已经下了大狱,凭你姓赵,动了这个就是动了根本,前头已经撸了一回职位,再办这样的事,除非赵太后死了,最后给赵家求个情,只要活着,正元帝是断不能饶的。

翠缕低头引人进去,卫善知道秦昭还要往麟殿德去,在门边扯扯他的袖子:“一请了安你就去忙,我在这儿陪着祖母就是了。”

卫敬容一听便轻笑起来,一个是丈夫口吻,一个是妻子口吻,两人成婚一日,倒有了夫妻的样子,迈进殿门先给赵太后敬茶,又给她磕了头,秦昭便先告退出去。

卫善送他到门边,昨儿还是艳阳高照,今儿天上却是一层一层的浓云,叮嘱了小福子预备手炉雨伞厚底鞋,身边跟着的宫人越是听越是奇。

公主自个儿还要叫人照管着,偏偏对晋王倒有这许多叮嘱,小福子连连点头,卫善干站着想了一会儿,把手一挥:“也没什么啦。”

秦昭站着听她说完,连午间让光禄寺给预备羊汤都想着了,低头一笑,这许多人又不能动手动脚,冲她点点头:“要是有事儿,就打发小顺子来告诉我。”

卫善眼看他出了宜春殿,到殿门边还回头看她,冲她挥挥手,怕她在门边等久了被风吹着,卫善这才转身进殿中,被太子妃看得面上发红,把脸一低,原来也没有这样舍不得,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两人都没分开过,倒比过去更依恋了。

赵太后光能听,不能说,卫敬容又不会念东家长西家短,坐着说一说皇帝担心太后的身子,再说一说两个孩子成婚来给太后请安,这么几句一说,赵夫人又□□来,她原来是托太后,此时托了卫敬容:“娘娘也替我们家几个孩子看看,作个媒。”

这事儿卫敬容可不敢接,推托了两句,赵夫人太挑剔,门第高的看不上她,门第低的她又瞧不上,这才把女儿拖到了今天,赵秀儿初上京城就已经到了年纪,如今卫善都嫁了,她还没议婚,可不就是赵夫人把上门提亲的都得罪光了。

卫敬容不再久坐,任由赵夫人陪着太后,立起来告辞:“三清殿中要办水官节的道场,还有诸多事要打点,晚些再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清虚还在为正元帝熬药膏,夏日敷的膏药清凉,冬日里敷衍的膏药却有辣意,说要把创口当年未尽的恶脓都清出来。

他既要日日侍奉,便不能再住在白鹿观中,正元帝便吩咐把皇城内空关的三清殿又修整出来,给清虚和他的徒弟居住,秦昱就在三清殿后的大福殿里,给杨云翘抄经守孝。

宫里自有了这个道人,正元帝的病痛确是好了许多,回回用药,身子都更松快,只要他不沉迷丹道,朝臣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从此宫中的道事就多了起来,清虚既在道门,那便不论哪一位仙君都要一祭,下元节是洞阴大帝诞辰,总要念一念《太上三官经》,再做个道场。

秦昱还特意上表,希望能扎几乘彩船在云梦泽中焚化,却被正元帝给拒了,只许他在云梦泽边烧纸为祭。

卫敬容寻了这么个由头出了宜春殿,到了丹凤宫又问一问太子妃,云良媛的身子好些了没有,她还了两个月的胎,该当仔细要紧。

日子越是久,云良媛的一些事也能传出些来,卫善在仙居殿里备嫁都听见了,更别说是宫中别处,一个有孕的良媛还拿起乔来,太子妃又过于优容她,吃的喝的比着自己的份例来,卫敬容说过一回,正元帝却赞她贤良,正元帝都这么说了,太子妃更是费了心思越发贤良。

听见姑姑说这些,卫善打了个哈欠,怕太子妃尴尬,她也确是累得很了,自个儿往内室去:“姑姑我累死了,我要睡一会儿。”

卫敬容冷不丁听她说了这么一句,昨儿是新婚,今儿是喊累,也太不讲究,虽殿中没有外人,那也失礼,又笑又气:“死啊死的,犯不犯忌讳!”

太子妃却低了头,绞着帕子不说话,等卫敬容安置好了卫善,这才又笑起来:“云妹妹身上好了许多,母亲上回赏赐的酥糕螺罗她倒爱用,多用了两个,也没吐,我看奶糕点她爱得很,这一向便常让光禄寺给她多进些。”

卫敬容坐着听了,实无话说,看了她几回,忍不住心里要替她叹息,宽慰她道:“前头送了战报来,显儿也有几封家书,等陛下看了,就送到东宫去。”

无有一封是写给太子妃的,倒有几封写给卫敬容,问了她的身子和太后的病症,东宫姬妾连着这个怀了身子的云良媛,秦显一句都没提到,只说母亲在万事他都不担忧。

倒有一封信是给姜碧微的,总不能连他写的信都扣下,夹在别物之中赐到东宫去,连带着给太子妃云良媛都赏了东西。

卫善睡在丹凤宫窗边榻下,才挨着枕头人就睡过去了,结香出来回禀,卫敬容与太子妃婆媳两个才刚说了两句话,知道这是累得很了,卫敬容蹙了眉头,想问一问白姑姑,又心疼卫善:“让光禄寺收拾些精细菜来,等善儿醒了,多少用些。”

谁知卫善一觉把饭点儿都给睡过了,卫敬容到底叫了白姑姑,白姑姑已经斟酌了半日,却不知道要怎么答好,两人那般情状了,公主还是完璧,只得弯了腰曲着膝道:“晋王珍爱公主。”

卫敬容听见这一句,暂且放下心来,知道昭儿信守诺言,轻笑一声:“你好生侍候着公主。”说着赏了白姑姑一对玉镯子。

太子妃留在丹凤宫用了饭,回东宫时天色将晚,一路穿过回廊,就看见晋王从远处过来,走得近了才瞧见他手里拿着两枝红白两色的山茶花。

这花在民间叫鸳鸯茶花,一半白色一半红色,取个意头好听,宫里此时开遍了,行到面前,秦昭持花施礼,太子妃笑一笑:“妹妹睡了好半日了,等着二弟接她去呢。”

秦昭施礼时还肃着一张脸,此时听见忽地笑起来,告罪一声,急往丹凤宫去,握了那两枝山茶花,隔着窗子看见善儿一只手托着腮,枕着锦被睡得正香。

进了内殿,不让宫人唤她,坐在床边拿花枝碰碰她的脸,卫善迷迷糊糊醒转来,眼睛还没睁开,手就被握住了,听见秦昭在她耳边告诉她说:“我告了假,明儿咱们往离宫泡汤去。”

看她团起来缩在被子里,想起她脚踝上系的小金铃,伸手探进丝被,摸住了脚,轻挠一下,把卫善痒醒了,睁开眼就看见二哥和花,嘟囔一声,伸手推他:“不要嘬了。”

作者有话要说:盒饭再晚点吧

我们二哥还要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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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色难

卫善软绵绵推了秦昭一把, 含含混混吐出这么一句话,罗汉床边立着的宫人一个个低下头忍住笑意,秦昭昨儿才抱到她, 正不知怎么疼爱才好, 看她面上睡起一团红云,倒不忍心拍她起来了。

反是卫敬容进来看见卫善还团在床上, 睡得迷迷糊糊的, 心里知道昨儿两人虽没事, 闹也是闹过的, 这么好睡也是这些日子忧心赵太后的事,没能休息好的缘故, 对秦昭道:“赶紧把她叫起来, 你舅舅还等着呢。”

卫善翻了个身坐起来,梳妆梳头穿衣裳, 又吃了一碗甜汤水, 在卫敬容跟前多听两句训导, 这才跟着秦昭出了丹凤宫, 手里还握着那两枝鸳鸯茶花, 问秦昭:“你真告假啦?”

秦昭握了她的手捏一捏:“告了三天假, 也没什么要紧事,咱们到离宫住上几日,还能带你到山上打猎去。”正元帝既这么说了,那便顺着他的意思,既剖白了心迹, 又顺他的心。

并州之役十拿九稳,双方兵力悬殊不说,并州城也已经是座孤城,周师良那些旧将应和他举兵的寥寥无几,手上无兵无粮,只有一腔孤勇能成什么大事,有正元帝自己盯着战事,秋闱事又告一段落,既赏了宝马,那就顺势松快上两日。

卫善握着花枝,偏头问秦昭:“周师良难道不知他绝无胜算吗?”

大业的天下早已经坐稳了大半,南边虽然胶着着,不能立时就进军南下,但北边这一块却是牢牢握在手里的。周师良到底也曾争霸天下,江山都差点儿就姓周了,怎么会连这点局势都看不明白。

秦昭摇摇头:“知道是自然知道的,可人最怕的,就是不甘心这三个字。”天下差点就握在他的手里,而他却得跪拜别人称帝,也许帝位上坐着的换成李从仪,他还能咽得这口气,可皇位上坐的偏偏坐着周师良这辈子都没瞧在眼里的秦正业。

秦家往上数三代都是种田的,正元帝出身还是个小混混,卫敬禹还有周师良甘心承认佩服的地方,要承认秦正业,心里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他此时不反,就当真一线机会都没了。”两人一路行到宫门边,秦昭扶着卫善上车,在宫门口又见着了赵家的马车,赵夫人由着儿子扶上车去,秦昭看见赵大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先扶卫善上车,跟着自己也钻进了车里。

卫善从车窗里瞧见,放下帘子来:“思恩公夫人这些日子往宜春殿里跑得勤快,姑父怕还是瞧在祖母的面子上,就此放过赵家。”

“陛下心里明白得很,这事本就不是赵家的罪责。”赵家哪有这么大的能为能伸手摸到军需物里,也不过是别个早已经打起了主意,扯进赵家来,就是想竖一块挡箭牌。

思恩公都这个年纪了,被别人坑了还有处说理,被自己的儿子坑了,还能往哪儿说理去,也只能捏着鼻子求一求赵太后。

进了车里,秦昭便放下绒帘,十月里天气乍寒,挡了寒风,又挡了路人目光,伸手就搂住她的腰:“善儿要是还困,靠在我身上歇一会儿。”

卫善走了一路,早已经不困了,要见小叔叔小哥哥两个,心里也很欢喜,卫家没有女眷,昨日也就无人到喜房来陪她,卫敬尧和卫修都在外头帮着招呼客人,三朝回门也是回到卫家去。

秦昭一只手握了腰,一只手拉开车中抽屉,从里头取出食盒来,里头盛了一碟玫瑰糖,问她道:“善儿吃糖吗?”

卫善抿了嘴巴,不敢去看秦昭,昨天可不就是哄了她吃糖,跟着又解了衣裳的,头挨在秦昭肩上,悄声说:“我嘴上有胭脂呢。”马车里可没妆镜,要是胭脂颜色褪了,都不能补。

话是这么说,可人挨得这么近,猫儿眼眼睛湿漉漉的,粉唇上是刚点的玫瑰胭脂,唇舌轻轻一动,就是一团暖热的玫瑰香。

秦昭本没想着这个,听她说这话就像在撒娇,眉眼一凝,搂在腰肢上的手指紧扣,半晌才呼出口气来,侧脸看向她,且笑且摇头:“善儿真会为难我。”

昨儿被秦昭手掌遮住了眼睛才吃的糖,今儿一看见他的手伸过来,卫善面上飞红一片,睫毛轻轻一颤,自己阖上了眼儿,秦昭刚刚分明忍住了,不想在马车里唐突她,此刻哪里还能忍耐得住,这分明是“请君入瓮”,伸出拇指食指扣住她,把下巴轻轻抬起来,移唇过去,把她唇上淡红的胭脂吮了个干净。

车里一声轻响,盛糖的碟子滚落下来,玫瑰糖翻在车内绒毯上,外头跟车的素筝待要轻问,被白姑姑拉了一把,小福子原想讨卫善的欢心,街上这许多东西,打定主意王妃看了哪一个就去买些来,以王爷对王妃的爱重,讨着她的欢心,比讨王爷的欢心更叫他舒畅,谁知这一路帘子都没掀起来。

卫修早早就在门前等着,马车行到府门前,秦昭先从车里出来,扶住卫善下来,卫修看她气色红润,知道在王府里也没什么不顺心的事儿,笑道:“我爹等了许久了,你们要是再不来,酒坛子都空了。”

卫敬尧从业州急赶回来参加婚礼,因腿上有伤不能进宫拜见正元帝,正元帝还派医官特意到卫家诊视过,叮嘱他要戒酒,戒去辛辣食物以养腿伤。

可卫敬尧哪里戒得了酒,府里谁劝都无用,把酒坛子都藏起来,他也依旧能寻得出来,卫修拿他全没办法,每天依旧定量给他,卫修还道:“我爹说了,这辈子无酒无剑,倒不如不活了。”

卫善迈进屋子,果然看见小叔叔又在吃酒,眉尖一蹙,夺了他的杯子,卫敬尧也不恼,笑了两声,指尖挟了花生扔在口里大嚼。

他虽伤了一条腿,人却比原来精神得多,招手拉过秦昭,冲他点头:“原来是我外甥,如今是我侄女婿,善儿这样凶,我可帮不了你。”

秦昭笑看卫善一眼,对卫敬尧道:“二叔放心,善儿要是欺负我,那也没什么。”

卫善听了,面上红云更盛,咬着唇瞪他一眼,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欺负了谁,担了虚名,今儿夜里必要回击他才成。

卫修眉毛一抖,只觉牙酸,原来叫舅舅,这会儿叫二叔,本来还为难要如何称呼,这下二哥自己都认了,想张开口叫一声妹夫,可看见满眼含笑,怎么也叫不出来,要再这么来两回,他的牙可就都酸掉了。

说是家宴,桌上依旧还是正事说得更多些,卫家再没别人来告诉卫善为妻之道,卫善便还跟哥哥叔叔们一桌,先说并州的战事,跟着又说起清江练习兵来。

卫修秋闱科考榜上有名,列出三甲,排定名次之后,秦昭这才取出卫修的卷子,太学府那些老翰林们看过,都说文章有中和之气,这个年纪实属难得,反是袁含之的文章有股意气,单论文章词藻是袁含之更胜一筹,可要选定排名,反是卫修更得青眼。

卫修既有出身又有才学,他要当官儿都不必经过科举这条路,他肯去考,正元帝是很高兴的,皇后一系都要科举出仕,世家大族把《氏族录》贬得一文不值,说这是功臣薄,以功论赏,皇帝愿意给什么官职就给什么官职,不以学识底蕴来评判,卫修和袁含之都参加科考,文章公示天下,正堵了这些人的口。

卫善听得用心,间或插上两句,又替他们添酒,秦昭一手握杯,一手拍着卫修的肩膀:“三弟不必担心,吏部那儿打声招呼也就是了,本来依着你的名次,外任的地方就不会差,你肯外任,才叫人吃惊。”

京官比外任官员更易升迁,吃的孝敬也更多,常在皇帝眼皮底下转悠,有什么好事都能跑得更快些,外任的官员远离中心,朝中无人的难升官阶。

卫修连连点头,点完了才回过神来,叫父亲作二叔,叫他还叫三弟,瞥了小妹一眼,半杯酒还没吃完呢,秦昭已经替她挑起蟹腿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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