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植株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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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当年自己那么困难的读研都过来了，怎么可能会被配个溶液给难倒呢，小场面而已啊。给自己打气好后，他重新翻开了那本书，继续读了下去。

“配比完成后放入dnti...机器进行检测分析，当数值大于3.579时请开启多功能，但如果提示q时请关闭电源重新检查仪器校准..”

花了十多分钟念完这段天书后，习茹茗在这独栋的楼房里转了几个圈，终于找到了那个念不出名字的仪器。也挺直观的，名字直接刻在机器脸上仿佛在嘲讽每个到来的新人。而这台机器光是看起来少说也空间杀手，霸占着房间几乎四分之一，而操作台上的按钮和指示，繁杂得习茹茗恨不得跪下给它磕几个头。

“作为一台成熟的机器，你应该自己学会工作了。”细细看上去，里面的提示和按钮之类的既不是英语也不是中文，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写的好程序，仿佛和穿越过来的一样。

“嘛，”他扶着这台机器，至少不显得腿软“我看了下说明书，大概意思是，这两个月期间只要把这项工作做了就行，今天我刚来，作为同事就不为难你了，给你放放假哈。”

他苦哈哈的拍了拍机器雪白的外表，和它称兄道弟的。

反正就连生物实验室的老大都发话只要自己记记数据就行，他觉得应该先从自己能做的开始下手，习茹茗回到办公间，从几个大箱子里翻出了他们曾经记下的植株数据。

每种植株到来的日期，编号，天气湿度等都标记的格外清楚，配合上电脑端的数据，习茹茗看着看着很快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醒来后办公室也只是他一个人，他缓缓睁开眼睛，仿佛自己出于被时光抛弃的世界里，窗外炎热的午后微风吹得树叶沙沙响，透过树叶的阳光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习茹茗又重新端起了那本厚厚的数据书，继续看了下去。直到窗外的蛐蛐们已经叫得连成一片，他背着包，走出门，抬头望去才发现月亮早已攀上了云宫。

再次来上班的时候他学聪明了，早早的带好枕头和被子，将办公桌下的折叠床拖出来擦干净。

每天困了就从办公椅上起身滚到床上，醒来又从床上滚回办公桌，开启了两点一线的生活。

从一开始的迷茫到逐渐听懂这本书到底在说些什么，再到和园内的植物一一对应上花了他不少功夫。

“早上好啊！x3015.872！今天也是没有溶液给你的一天。”

上午，年轻的男人抱着数据表，蹲在了田铺旁，在测量了几个数据后，习茹茗满意的点了点头。采下一片叶子，封入档案袋。

“早上好啊！j487！从kpi来看，今年你的产率怕是要不达标，这样下去恐怕得延毕了。”

“哦！我的e4054.2，今年还不能给你介绍男朋友，它现在还在温室的育苗盘里待着呢。”

田间的小路上，习茹茗熟练的叫着植物的编号。一路蹦跶一路哼着小曲，没人的日子里他就和植物聊聊天，记录完后就回办公室上传数据，随着打印机得得得的声音，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箱子里的说明和文献逐渐见了底。虽然习茹茗从未养过任何植物，但这群家伙们还算是争气，前两天来了人确定了植物的状态，并且告诉他明天x3015.872就要出栏了，这24小时只要不出差错，这份丰收有他的一份绩效。

虽然习茹茗从未拿过绩效，但这棵植物算是他最宝贵的一颗，也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成果，小小的成功对于新人来说能带来不小的满足感。

确保一切顺利，临近下班前习茹茗又再次确认了近期的天气温度药物等所有情况，就连风向都考虑到完美无缺。还特地绕远路去田地里看了一眼，拍了拍叶片的小脑袋，算是互相道了晚安。

只可惜x3015.872最终还是没能挺到丰收的季节便原地去世。

原本抱着数据本高高兴兴来上班的习茹茗当看到一排排的藤蔓因缺水，疲软的挂在支撑架上的时候，习茹茗急速起飞的血压差点要了他的命。

顾不上道路上的泥泞，跌跌撞撞的跑上前，用手揽起枝条，植株伤口赫然出现在他面前，这些藤蔓大多都在根部被腰斩，他一个一个检查，一个一个根的翻，只希望能够找到活下去的，哪怕只有几株也好。

只不过，他什么也没能找到，只能看着这些藤蔓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干枯倒下，最终被人清理走。

虽然来丰收的工作人员无不感叹可惜，纷纷安慰他宽心，但习茹茗一整天都沉浸在郁郁寡欢中，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当所有人都走后，习茹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墙角难过。

没有人知道他为了能尽快照顾好这些家伙花了多少心血，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就像是完美而苛刻的条件下，好不容易培养好的微生物，在正要考核的阶段临阵嘎嘣脆了一样。

x3015.872那株已经三岁了，从头开始，不知道又要花多少时间。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对这份工作投入了这么多感情。

大概消沉了几天，他和往日一样抱着数据本，继续记录着幸运儿的生长们。直到余光里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远处的地面上略微晃动了一下，他朝那看去，视野的尽头，竟然是只白色的肥兔子抱着他的叶子在啃食。

看着这家伙如同饭桶一样的将那绿色的枝叶们囫囵往嘴里塞，还咀嚼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习茹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几乎是握紧了拳头，快步的走上前去，那兔子也不傻，见他这架势竟然拔腿就跑。而气在心头的习茹茗哪会这么轻易放过，提起脚步速度瞬间飞一样追上前去。

田野里，一人一兔在这狭小的道路上跌跌撞撞的奔波，一个拼了命的逃，一个索命般的追。

终究是兔子技高一筹狗急跳墙，见自己被逼入死胡同，顿时翻过身朝着习茹茗的方向扑去。

但就算是逃避读医的习茹茗手下的兔子冤魂堆起来也是座小山的级别，哪会被这点雕虫小技吓到。眼里满是杀气的习茹茗不带丝毫慌乱，紧急一条腿立定另一条腿对着兔子的身子就是一记猛扫。

瞬间这兔子便化为白色的流星在空中划过一道过于夸张的弧度，朝着远处的天空飞出了他的视野。

哼，习茹茗整了整自己皱起的长裤，鼻腔里发出解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