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适 者 生 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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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官场,本就那么回事儿,宦海风波;明推暗就。再说当局也明了,心媛他们也非真正的政治犯,为了向上面交差,拿一群稚嫩的学生做做文章而已。通过谭梧雨的一番周旋,心媛在被关了三天三夜后回了家。
跟据双方协商的条件,三个月后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眼看女儿即将离开这个家,嫁给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军官为姨太太,老父亲心如刀割,怪自己没本事,救不了孩子。对心媛的未来感到迷茫,几次老泪纵横……鸣笛、美娜夫妇在安慰父亲的同时,又何尝不为妹子的命运担忧呢?
五月伊始,谭家准备迎娶心媛过门,这是先前說好了的。
良辰吉日一到,谭、杜两家热热闹闹的忙活起来。当然,谭府那边,有强势的大太太压着,也不过走走场而已。而杜家嫁女儿,可是大喜事,马虎不得。这天,杜府张灯结彩,披红挂绿,还特地请了戏班子助兴,可着劲儿闹腾一番。尽量让心媛嫁的风光一些,也省得那些看好戏的人乱嚼舌根子。
这喜事,办得是好不热闹。尽管女儿嫁得不是称心如意,但也不能丟了颜面,低了门楣。因此,老太爷吩咐要风风光光把女儿嫁出去,不能让他谭家瞧不起咱杜家。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这做足了的只是面子,而女儿从今往后会不会过着受气的日子,才是他打心里真正的担忧。
“老爷、老太爷、太太,……来了……来了,候着了,门口来了一队当兵的,扛着大大小小箱子十几只呢?,咱姑爷戴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可神气啦。”伙计小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边比划边說着。
老爷子带着儿子:“走,咱迎迎去。”
老爷子他心里别提有多窝囊:但凡有一点点法子救心媛于牢狱之灾,我能把宝贝女儿嫁给这半搭老头?但事已至此,想这些又有啥用?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就这样,从那天盖上红盖头与那谭梧雨一拜天地起,心媛便成了谭夫人,住进了杭城东坡路九星里谭府。
洞房花烛夜她对他说:你是有太太的人,难不成还称我为谭太太,或是加个“二”字,不行,这样不妥,还是称我为谭夫人比较好!
那谭梧雨已四十有余,就因那“英雄救美”的偶遇,竟抱得美人归,同僚们都羡慕他艳福不浅,心上甚是欢喜,心媛的要求于他来讲,不痛不痒的,当然听之任之。绝无二话。
要说那谭梧雨原配,生的倒也周正。只是那嘴巴过于厉害。动不动就出口伤人。再说,那谭司令在家里就没了在司令部那气势,老婆发飙,他躲着,连勤务兵都怕她。至今只生得一子,年方六岁。名字取得响当当——谭兆龙,寓意谭家一条龙,显得多么威力无比,可就是这个谭家唯一的命根子,却是个脑袋瓜子被驴踢了的”傻子”。整天除了吃、喝就是追着丫鬟、小兵屁股后面玩,谭梧雨见了,也只得摇头,生闷气。这小祖宗有亲娘护着,凡事有恃无恐!没个正形。为此,谭梧雨时常感到愧对祖宗。
对于纳妾,姓谭的自有打算,不管他太太撒泼也好,骂街也罢,都无济于事。一,说穿了,你别看这女人横,但当这家的,还轮不到她。这个家姓谭。其二,没给谭家诞下一正常子嗣,更是那女人提不上底气的理由。因而觉得愧对谭家祖宗,本着这两条理由,谭梧雨谭司令把心媛娶回了家。
嫁到谭府,对于心媛来說,有着内心的恍惚,从未有过的陌生、寂寞、以及无助几乎每天都占据着她的心房,但自己选择的路,又能怨得了谁呢?唯一欣慰的是,丈夫对她还算是疼爱有加,只要哪天在家,总免不了嘘寒问暖的。晚间齐头并肩,携手相挽,散步在花前月下,已满足了心媛浪漫的尺度。每到此时,心媛才会心安,感到自己总算有了依靠。
可年轻单纯的她,哪知道她背后有双嫉妒的眼睛,始终在盯着她,动不动就没事找茬。真是防不胜防。再说谭梧雨,身居要职,军务缠身,岂能天天在家陪着。至使心媛只要出了房门,无论走到哪个角落,都感觉脖颈处凉飕飕的。
时至一月有余,蜜月刚过,梧雨回家次数相应减少了,难得回家,还得兼顾两头,以免后院起火。这也理所当然。
可是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讲理,那边那位可不是讲理的主,凡事都得她作主,容不得半个“不”字。平日里不是冷若冰霜的冷言冷语,就是夹枪带棒的秽语污言,你不听也得受着,倒象是哪个欠了她的债似的。始终朝南面孔,谁不把她当回事,她就给你脸色看。说白了,她即是拿自己当谭府的王母娘娘。
她那傻儿子也学坏不学好,有他那虎妈撑腰,一贯倚仗欺人,有一次,竟将唾沫吐在心媛新买的外套上,心媛恶心的不得不把外套扔了。和大太太评理,反倒惹得她一番怒气往心媛身上撒:“告诉你杜心媛!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兆龙好歹叫你一声二妈,敬你还来不及呢?你非说他吐你唾沫了,也没个人瞧见,这要传出去,也不好听,说一个长辈还欺负一个小辈。你就省省力气吧,吃饱了撑的。”面对这粗俗蛮横的态度,心媛无计可施。
只得待丈夫回家,把这事告于他知晓。他一句“孩子么,他还有病,你何必跟一孩子计较呢?”就轻易把她打发了。她除了把这怨气独自吞下,又能怎么样?
就因为心媛脾气好,轻易不发火,平常冷言冷语的受着,过不了两天,那位就“狐狸精,骚货”的辱骂着,那心媛出生于正经人家,哪受得了这种委屈,最后,连过门时仅存于心中的那点幻想,也终于消失殆尽。每次谭梧雨回来,心媛总有试着把心里的不快透露给他的念头。
“梧雨,这回在家住几天?我知道你军务在身,不得自由,可是你能体会我在这高墙深院内的寂寞吗?我想你多陪陪我,不然,我……我真得闷出病来了。还得听有些人的恶语相向。”
“怎么?她欺负你?这娘们,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以后她說什么,别理她,难道还怕她吃了你不成?”
这姓谭的,也就是在心媛面前說說硬气话而已,到了大太太那边,指不定说什么不相干的也未必可知啊!后心媛才得知,那大太太有个当副县长的爹撑腰,要不然,以谭司令的个性,怎容得她打滚撒泼。他这纯粹是投鼠忌器啊。
有一回,心媛屋里的丫头娟子,路过大太太房间,猛然听到大太太在向老爷告状呢,那哭腔别说有多难听了,纯粹是装出来的。可那老爷还安慰她說:“这家,你是大,她是小,她再本事大,还能大得过你?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她还真是反了天了。”
听完娟子的叙述,心媛心都凉了半截,这当小的,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处处受气。难怪老父亲为了自己嫁人做小而悲伤难过呢。也怪自己年轻少不更事,就念着马背得救那点恩,而把一生都赔了进去。此时懊悔莫急,为时已晚!
这日子总得过下去,就这样捱呗!一天,突如其来的恶心,使的心媛吐了半痰盂。她寻思自己是不是生什么病了。便打电话向嫂子询问。美娜一听,心中有数,小姑八成是怀孕了。
“心媛,别担心,莫不是有喜了?几时回家来让你哥给瞧瞧。
“啊,我都没准备好呢,他怎么就提前来了呢?”說着說着又吐了起来。美娜关照要注意身体,谨防感冒,就挂了电话。
过了两天,谭梧雨回家来,心媛理所当然婉拒夫妻之事,这谭梧雨心生烦闷,又不好发作,就把心媛屋里的丫鬟娟子找来质问,娟子哪敢说谎,就把心媛常常呕吐之事告之谭老爷。把个谭梧雨高兴得抱着心媛转圈。他认定心媛是怀了孕。他心想该是他谭家圆梦的时候了。
“老爷,你快放下,我头晕,你倒是高兴,可人家都难受死了,再说还不一定呢?”心媛应付着丈夫。
心媛满心的忐忑,一直以来的担心终于来了。她希望这只是假象。更不想自己受气还连带儿女受气的过日子。要这样,不憋出病来才怪呢?心媛为这突如其来的烦恼愁得寝食难安。这可如何是好?若真的有了?在这种环境下,我势单力薄的,怎么保护得了我的孩子?一想到这,耳朵里似乎充彻起大太太刺耳的咆哮声,“你给我过来,站好喽!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你是猪啊!啊!”不好!这声响,心媛听得真真的,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这婆娘又在抽什么风了吧!她听得心烦,急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