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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被小师叔拿捏的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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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县人人爱鞠,球社和角球店从街头开到巷尾,常常人满为患。

店中货架上摆满了各色的鞠,像是老鼠掉进了米缸,傅瑜看见鞠,便挪不动步子了。

可是老板势力,以貌取人,见她穿着寒酸破烂,便咋咋呼呼地开始赶人。

傅瑜没钱,只能解解眼馋,才依依不舍地走开。

出了角球店,就见匆匆跑过几道身影。

喊声飘到她耳里:”听说青云书院那好像有蹴鞠比试,咱们过去看看!”

傅瑜觉得这名字耳熟,猛然想起之前纪临风衣服上绣着的“青云”字样,决定也跟着去碰碰运气。

几个毛头孩子,跑到一座高墙红瓦的府邸前,却脚步不停,径直绕到后巷,然后架了梯子往上爬。

她不由失笑,爬墙这活,她可是一回生二回熟!

只是那日被扔出去,受了点伤,脚踝处还有些红肿。

傅瑜只得放缓速度,等攀上了墙,便听到旁边几人在讨论这青云书院。

说里头的学生非富即贵,都是有名望的子弟,故此像他们这样的人就只能爬墙看比试。

“别吵,比试好像要开始了!”

很快有人发出抗议声,打断他们叽叽喳喳的交谈。

下一瞬,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院中。

午后烈日炎炎,傅瑜脚伤未愈,有几日没睡好觉了。

再加上身上的旧袍子不透气,立时被晒的脑袋昏沉,出了好多汗。

她松松衣领,打起精神,往里看。

整个蹴鞠场地呈规整的四方形,角落里插着带有“青云”字样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地面平整干净,比他们村那硌脚的黄沙地不知好了多少倍。

正中支立了一根三丈高的红木竿子,木头上面留有一尺左右的小门,此门名曰“风流眼”,亦是蹴鞠的球门。

傅瑜目力极好,细看一番,发现那红木上头竟还雕了金漆勾边的祥云图腾。

不由暗暗感叹,果然是有钱人的地方,连根木头都镶金带银的!

此时场中已是人满为患,少年们个个着竹叶青色丝制长袍,领口袖口皆镶着金丝流云纹卷边,腰间束锦带,头带白玉银冠。

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对场中的一人指指点点,嬉笑议论。

“你说殷雄今日是不是胆肥了,竟敢惹王濡,应下这比试!“

“谁知道呢,不过你们谁看过他蹴鞠没有,那死胖子一身怪力,指不定等会直接把鞠给踩烂了!“

这话霎时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而他们口中之人被众人隔开了一段距离,孤零零地站在一侧。

少年五短身材,四肢肥硕,白胖的圆脸半垂着,紧紧抿着唇,不吭一声。

远处忽然走来一队人,为首的少年三角眼,鹰钩鼻,神情嚣张傲慢,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甩着挂在腰间镶着羊脂白玉的佩带一路向前。

途经之处,人群自觉散开,一时喧嚣褪尽。

孰人不知眼前这位正是青云书院的小霸王王濡。

平日仗着自己爹是青云的县令,为虎作伥,旁人见了都要忌惮几分。

王濡走到殷雄面前,生生比对方高出一个头,挑着眼角居高临下地看他,面上带着轻蔑的笑意:“死胖子,你倒是比你爹那个怂货有出息!今日这比试若你赢了,那鼻烟壶就不用赔了,可你若是输了……”

他声音顿住,咧开嘴,一字一句道:”那就跪下喊老子爷爷!那这笔账也能一笔勾销!“

“哈哈哈,死胖子喊你爷爷,那他爹不得喊你爹!”

“可不是吗!”

跟在王濡身边的两个少年嬉笑打趣。

刺耳的声音在殷雄耳朵嗡嗡作响,他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

殷雄的爹是青云县衙的小小文书,平日里要看王濡他爹脸色行事,小心过活。

甚至能进这青云书院,也是他爹低声下气求来的。

殷雄从小身材肥胖还有一身怪力,在旁人的冷嘲热讽下长大,性子也是胆小唯诺,被戏弄了也总是逆来顺受,在书院里备受欺辱。

这回也是被人设计,意外打碎了王濡那价值连城的鼻烟壶。

他赔不起,王濡便声称要拿他爹开刀,兴许又觉得这样不好玩,便有了这场所谓的比试,想变着法子的戏弄他。

殷雄实在没辙,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当下唯唯诺诺道:“你……你说,要怎么比?”

阴谋得逞,王濡唇角的笑意更加猖狂,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鞠在手中掂了掂:“就比三人的白打场户,你再找两人同你一组,免得旁人说老子欺负了你!”

所谓的白打场户,便是一人或几人轮流踢,以花样繁多者为赢。

像殷雄这般的体格,显然力量更占优,若比花样胜算渺茫。

傅瑜眉头紧蹙,这摆明了就是欺负人呢!

殷雄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冲人群投去求救般的目光。

那些人却视他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他的眼神无助又绝望,心中本就所剩无几的期望也一点点沉下去。

这当口人群忽然又骚动起来,不知何时,场地前的梧桐树下多出了一道身影。

少年倚在树下,手持书卷,神情闲散慵懒,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和在场那些哄闹的人都不同,眉眼间始终带着淡漠与疏离。

对于周遭的嘈杂,丝毫不在意,浑身散发着清冷孤傲的气息。

一个人,便如同一个世界,把旁人全部隔绝在外。

神秘又危险。

没想到真能在这见到纪临风,傅瑜欣喜,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但当下不是“认亲”的好时候,她只能按住性子,等待时机。

未几,她又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纪临风怎么来了,他不是向来对书院的事不感兴趣的吗?“

忽又人笑着叫嚷道:“死胖子,你不是总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转悠吗!要不去求求你的偶像,没准他会大发慈悲帮你呢!“

殷雄方才看到树下的少年时眼眸一亮,又听旁人这般起哄,顿时面色涨红。

正巧少年冲这边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他心生希望,如果眼前的人能帮自己的话……

方要出声,少年又收回了目光,显然并不打算出手帮忙。

声音更在喉咙里,殷雄自嘲地笑了一声。

是了,他们甚至都算不上朋友,他到底又在期待什么呢?

好似放弃了挣扎,他认命道:“就……就我一个人!”

一时纷杂的声音四起,看向殷雄的目光里带着同情,但也止乎于此。

那些人最后还是选择冷眼旁观,独善其身。

傅瑜看着那抹站在场中孤立无援的身影。

突然想起早前在临水县的日子,那里虽然黄土漫天,穷乡僻壤。

可就算日子过得再苦,大家却总是很开心。

哪家有难,四方支援,哪像这里的人,世故冷漠,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最可怕的从来不是身在贫瘠之地,而是内心的贫瘠。

那些人竟用蹴鞠变作戏弄人的手段,简直不可原谅。

思及此,傅瑜目光一转,落在树下的少年身上。

那日纪见的嘲笑声和纪临风的眼神霎时又浮现在了眼前。

或许今日是个展示自己身手的好机会!

好让她小师叔好好看看!她并非是个连鞠都拿不动的无用之人!

傅瑜攒紧拳头,不再踌躇,纵身跃进院落。

“谁说他一个人的,也算我一个!”

傅瑜落地时,强忍住脚踝上传来的刺痛感,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凝在王濡身上。伸手指了指殷雄,又帅气地点点自己,口气笃定道:“我和他一组,对付你们三个人,足够了!“

声音掷地有声,清晰有力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傅瑜突如其来,几乎横冲直撞地打破僵局,众人难掩惊愕。

短暂的沉默后又爆发出嘈杂的议论声。

傅瑜却全然不顾,顶着纷杂的目光,径直走向殷雄。

“他们不帮你,我帮你!”

晌午的日头正烈,她身披光影,逆光而来。

殷雄怔忡在原地,眯着眼,一时看不清她的面容,情绪却如波涛汹涌的海浪,不断翻滚。

他先头怕极了,在心中暗暗乞求老天救救自己。

怎料,下一瞬,傅瑜便从天而降,如劈开无尽黑暗的一道光,让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可……我们素昧蒙面,你没必要为了我……得罪那些人!”殷雄低着头,声如蚊虫。

傅瑜方想回话,就被道极冲的怒斥声打断。

“哪跑来的穷小子,口气倒是不小,青云书院也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

说话的正是跟在王濡身旁的一个高个少年,见傅瑜衣衫褴褛,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毫不遮掩的鄙夷,又呼唤书院的护卫,疾言厉色道:”把这小子给我轰出去!”

很快几个护卫将她团团围住,傅瑜灵巧避开,高嚷起来:“凭什么赶我出去,你们方才说让他找人组队,又没说一定是书院里的人,我怎么就不行了!”

树下的纪临风听到声音,看清傅瑜时,目色蓦然一沉。

混乱的人群中,傅瑜如一尾灵动的鱼,眸子明亮剔透,步子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却暗藏章法。

几个来回,就把那些护卫给成功绕晕了。

纪临风看在眼里,觉得这身法颇有几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么些年,还从未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般叫嚣过,王濡起了兴致,大手一挥,命道:“都下去吧,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多大的能耐!”

没了那些护卫的纠缠,傅瑜撑着膝盖才喘了两口气,头顶的光忽然被道高大的身影遮住。

“小子,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不然老子会让你死得很惨!”王濡声音阴恻恻的,冲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傅瑜向来死心眼,认定的路就没有回头的理,哪怕撞到头破血流。

她礼尚往来,扮鬼脸吐了个舌头回敬对方。

王濡面色难堪,也不再多费口舌,当即命人布置场地,按规则应用丝围子圈出场户。

但事发突然,图省事便拿石灰粉撒在场中,圈出一块约莫八尺的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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