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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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翊褪去靴子，裤脚卷起。楚陌上前看了一下，看上去程千翊和平常人的双腿并没什么两样：“你的腿断了的骨头，都接了上去，已经完好了。”
小陌把手放到程千翊腿上的筋脉探了探：“筋脉全部受损以致于双腿失去知觉从而站不起，但奇怪了。”
楚陌脸上多了一份沉稳，蹙了一下眉头，给停留在程千翊腿上的二指注上了内力。
“有，有了，我的腿有感觉了，爹，我感到了。”程千翊眼中难以抑制住心中喜悦，他真的有感觉了，他好像感觉到了热意。
“真的！”程业华和程千帆眼中均闪过惊喜。
“果真跟我想的一样。”难怪没人能治好他的腿，下药之人的心思有多深。
“怎么样？”程业华眼中差点没溢出眼流。
“他腿上的骨头早已完好无损，他腿上的筋脉虽然有受损，但并不足以让他的腿废掉。”
“那是什么原因？”这会程业华和程千帆疑惑了，所有给程千翊看过的大夫，也包括夜音，都说程千翊的腿是因为筋脉全部受损坏死无法修复，才导致程千翊的腿废掉的。
“千翊哥是被人下药了，而且是下在筋脉上。”会把药下在筋脉上对的人少之又少，到底是谁对程千翊那么深仇大恨，毁了他的腿，却不杀了他。
“这...怎么可能？”楚陌的话让程业华感到意外，若是下药怎么会没有人检查得出。
“这种药叫半沉，它本身是没有毒性的。这种药只有同时拥有高明的医术又拥有内力的大夫，才有可能检查的出。就算同时拥有这两者的大夫，如果不用内力来探的话，也无法能查得出来。”那下药的人真是太阴险了，如果不是姐姐曾经跟他提起过这种药，他只怕也查不出来。
楚陌想了一下又道：“下药之人必须要有内力才能下药成功，这种药是要用内力，把药水从伤口注入到筋脉处，才能让受伤的筋脉无法修复，且迅速萎缩，失去知觉，从而造成腿部不能行走。”
程千帆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阴霾，想来这药是当初用石头砸断二弟腿之人，趁机用内力注入的。由此看来，他的目的不是二弟的性命，而是毁掉二弟的腿，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那翊儿的腿，还有的治吗？”这才是程业华最关心的。
“我治不了。”他能查得出问题所在，就很不错了：“不过有人能治。”
“二公子所指的是不是清风神医？”程业华眼中升起一抹失落。
“他啊？”好端端地怎么扯到了那个老头子的身上去了，但老头子确实是能治的了，最终楚陌还是点了点头：“他的确能治。”
与程业华所想不同的是，萧逸宸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程雨兮。
“可是清风神医的行踪向来难寻，来去无踪，神秘莫测，我找了他十三年了，都无果。”想到这里，程业华又想到了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杨冰冰，不免感到哀伤。
“爹，翊儿已经习惯了，没事的。”程千翊勉强地扬起一抹笑意。
十三年？程雨兮眼睛眨了一下，程千翊的腿不是两年多前才废的吗？
“切，你们找那个老头子干什么！他除了懂得游山玩水，还是游山玩水，他的医术再厉害，充其量也只能排个第二而已。”楚陌一脸嫌弃，他姐姐的医术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然是比那个老头子好。
萧逸宸的目光紧随着楚陌的话，落到程雨兮的身上，幽深似水的星眸，让人看不出所想。
“二公子认识清风神医？”程业华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看楚陌的样子，好像跟清风神医认识。
“认识啊，连他的喜爱嗜好，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我劝你们就别打他的主意了，他现在可是醉倒在温柔乡里......”
“小陌，胡说什么。”程雨兮扬起右手一巴掌掀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在了楚陌的后脑勺上。什么时候小陌才能改改性子，什么叫醉倒在温柔乡里？这话他也说得出口。
程雨兮的举动让程业华他们眼中闪过讶异，原来恬静安然，淡雅如莲的她也会有如猫儿般的一面。
“我又没说错......”楚陌摸摸后脑勺，撇撇嘴，喃喃自语。
“那二公子，可知道清风神医在何处？”程业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清风神医治好程千翊的腿和杨冰冰的病。
“哎，我说程老头，你是怎么回事，我都说了，那个老头的医术，充其量就只能排第二，前面还有个第一的你不问不找，非要找那个行踪不定的老头子，你脑子......”
“小陌。”程雨兮微怒，出声打断了一脸愤然的楚陌：“不得无礼。”
“无碍。”程业华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二公子所说的排第一之人是？”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人的医术比清风神医还厉害，不过看楚陌的样子，不像作假，也许是个隐世高手也说不定。
“自然是......”
“好了，别说了，程千翊的腿，我能治。”程雨兮淡淡打断了楚陌的话，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再让他说下去，程千翊的腿都不用治了。
“妹妹，你能治好我的腿？”程千翊瞬间瞪大眼睛：“楚陌小弟说的那个排第一的人，不会是你吧。”
程业华愕然，萧逸宸的神色依旧不变，似乎早有预料般，程千帆眼中也闪过讶异。
“别听他胡说。”什么第一第二的，这世间的能人异士多得是。在世人眼中，是清风神医的医术举世无双而已，说不定还有些比她父王的医术更高的隐士高人在呢。
“我哪有胡说了，姐姐的医术出神入化，哪是那个老头子能比的。”就该把姐姐的才能显示出来，让程老头后悔，让他知道失去姐姐的这个女儿是多么的优秀，是他的损失。
程雨兮白了一眼楚陌，左一口老头子右一口老头子，父王哪里老了？父王才四十而立，与现在的程业华一样，脸上的胡子都剃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很年轻好吗！继而不理会楚陌，走到程千翊面前半蹲下。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的银针全部显露出来。
程雨兮拿起一枚银针，在程千翊腿上的穴位，扎了几下，由轻到重，紧接着道：“下面会有些痛意，你忍忍。”
“真的吗？我的腿可以有感觉了吗？”只要有感觉，有点痛意算得了什么。程千翊眼中布满了星光。
“啊。”程雨兮一针扎下去，还沉醉在惊喜中的程千翊毫无防备地叫了一声。
程业华和程千帆听到程千翊的呼声，眼中都升起了惊喜。
“爹，你看，我的腿真的有知觉了。”真的会痛，两年了，他的腿都没有过任何知觉，现在还能感觉到痛意，程千翊眼中升起了激动。
程业华的眼中亦升起激动，他翊儿的腿有治了。
随着程雨兮的不停地扎针，程千翊感觉到腿部的痛意渐渐地越来越强，程千翊咬着牙，极力强忍着腿上蔓延的痛意，但尽管如此也抑制不了他心中的激动。
直到程雨兮把所有的针拔下来，程千翊才舒缓的吐出一口气。
“刚刚的施针，只是疏通驱缓一下你受损筋脉而已。这药残留在你腿上的筋脉里已久，想要彻底修复你的筋脉，解开药效，除了要配制药物外，还需要每天早晚施针一遍，且早晚泡药水两遍，你的腿不出几日便可以恢复正常。”
“真的，太好了，爹，我又可以站起来走路了。”程千翊如同一个小孩般，激动地一把抓住程雨兮的手：“妹妹，谢谢你。”
“施针方法，待会我写在纸上，你让府医每天帮你施针便可，至于解药的配置，我也写在纸上，也让府医去配吧。”半沉的解药需要用到的药材虽珍贵，但都不是什么罕见的药材，不用她亲自出手。
“妹妹，我去逍遥王府住，你帮我施针好不好？”程千翊十分期盼地看着程雨兮，他想要跟妹妹在一起。
“不行。”楚陌闻言，想也不想立刻出声反对，这个家伙看样子很黏姐姐，要是让他住进王府，那他岂不是要跟自己抢姐姐了，想都别想。
“为什么不行？”程千翊这会不乐意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他才回到京都不久，怎么能让别人和他一起抢姐姐呢。
“你怎么那么不讲理。”他住逍遥王府怎么了，他妹妹是逍遥王府的郡主，他怎么就不能住了。
“我就是不讲理，你能奈我何？”
“那是我妹妹，你凭什么不让我住进去。”
“那又怎样，那也是我姐姐。我是逍遥王府的公子，我说不行就不行。”
“我妹妹是郡主，你能大得过她吗？”
程雨兮：“......”
程雨兮瞬间无语了，这是哪跟哪，白了两人一眼，转看程千帆，示意他让人准备笔墨纸砚。
写下药方和解药的配法后，程雨兮没有再停留的意思，欲要转身离去。
“等等。”程千帆上前唤住了刚转身的程雨兮道：“妹妹，萧逸浩知道楚陌的身份了，想必也会把你给牵扯上，妹妹无必要小心。”
“我有分寸。”程雨兮点了点头。
“从封甼县回来后，我跟萧逸浩私下较量过几次，发现他背后有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对于程雨兮没有否认他那一声妹妹，程千帆心中不由得感到窃喜。
“嗯。”程雨兮淡淡地应了一声，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萧逸宸，你要跟我回走吗？
萧逸宸嘴边扬起一抹清笑不语，程雨兮会意，轻微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没有注意到一直把目光留在她身上的程业华，也许是注意到了，只是不想去在意，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
看着程雨兮离开的背影，程业华的眼中是不舍，多想留她下来，陪陪她，跟她说说话，可是她应该不屑吧。她如今是逍遥王最疼爱的郡主，没有将军府，没有他们，他还有逍遥王府，也有父母兄弟姐妹......
程千帆看到自己父亲眼中的各种神色，眼眸微敛，嘴巴微抿，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反而是萧逸宸看到他们的神情，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他当初的选择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