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欲吃绝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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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瑶见秦增亮训斥柳嬷嬷,心中更加瞧不起她这个二叔,但他毕竟是长辈,她不好直接上前跟他理论。她只是做出伤心模样,难以置信地摇头、哭泣。
秦瑜一听秦增亮是来给自己撑腰的,立刻更加嚣张,“爹,你可得给女儿做主,不能轻饶她,她刚才还故意阻止女儿离开,还任由那帮人败坏女儿名声。”
“驸马爷,你一进门都不问缘由,就说我家小姐过分,你是她亲叔叔,她回京前后,都受过几回气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是不是看她孤苦伶仃,又有钱,却不在你们秦家族谱上,所以眼红,想要吞没长阳侯府家产,觊觎长阳侯爵位,还真想要吃绝户不成!”柳嬷嬷满脸鄙夷道。
她自然也不能让秦瑶跟秦增亮撕破脸皮,但她一个外人,可不怕,长公主府既然不要脸,大人孩子一起欺负人,那她就把话说开,旁边还有那些个会听的呢。
邻居们都支棱着耳朵听着呢,听到柳嬷嬷的话,才面面相觑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吃绝户,要夺人家小姑娘的钱财。
“柳嬷嬷,我还在呢,怎么能让他们吃成这绝户,我和你家小姐将来会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你老且放一百个心。”谢临来了。
谢临脸上起了红疹,心了情本来就差,偏听说秦瑜上门欺负秦瑶,他正想找人发泄火气。
他进门就见柳嬷嬷在揭秦增亮的面皮,见秦瑶在一边,腮边挂泪,憋着粉唇,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他更气了。
他带了斗笠,带着胡烈当和胡川柏进了院子,院子里的气氛变得肃杀。胡烈当剑光生寒,胡川柏的弓箭也握在手里,谢临虽然没拔剑在手,但是他那身姿就在那里一站,就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惧意。
他的话,轻飘飘,丝滑滑,冷森森。
秦瑜知道带着斗笠的人是谢临,抖着声音道:“谢临,你挡着脸我也知道是你,你可不能拉偏架,是秦瑶她打我!”
“你说秦瑶偷你东西?”谢临声音低沉得有些吓人,“你带甲兵来搜她家?”
秦瑜害怕,但她骄横惯了,事情做了就做了,若还啥也得不到,多亏啊,而且这还是在谢临面前,她不能输了阵仗!她爹还在旁边,谢临不敢把她怎么样!
她叫道:“对,就是这样,她花言巧语,装腔作势,敢做不敢当,抵赖,撒泼,真是丢脸。”
谢临走到秦瑶身边,秦瑶打了秦瑜,这时又等来了帮手,也就不哭了,她刚要说话,谢临问:“手伸出来!”
秦瑶不知道谢临要干什么,有些发愣,但还是把手伸出去,谢临掏出帕子,使劲地把她的手擦了又擦。
谢临道:“这女人脏得很,打她脏了手,也不知道好好擦擦。”
围观的人哄笑。
秦增亮的笑依然挂在脸上,但有了几分勉强,由于底气不足,他没敢跟谢临吱声。
谢临也就像没看见他一样。
秦瑜的脸气得发青,她喊道:“你们堵着门,不让我走,是怎么回事?”
“私闯民宅,还想一走了之,胡烈当,胡川柏,还等什么,给我把他们都绑起来,送长安府审个明白!”谢临道,“平白诬陷,难道不能定罪吗?”
谢临一声令下,秦瑶的人也动了起来,将甲兵与秦瑜都绑了,秦瑜嘴里还塞了东西。
秦增亮“哎哎”了几回,对着秦瑶露出哀求神色,秦瑶扭头,装没看见。
胡烈当就要押着秦瑜等人去长安府。
此时已是接近傍晚,估计长安府已经落衙,秦瑜被送到长安府,长安府尹令泽也不一定有时间审理,秦瑜有可能在牢里待一宿。
秦瑜简直欲哭无泪,面如土色。
这时,秦瑶的舅舅姚彬与左相府的秦科到了。
秦瑶一见左相府来的是秦科,不是她祖父秦显,顿时没了跟秦瑜斗狠的心思了。那日,秦科毕竟帮了她和她舅舅,秦增亮是秦科的父亲。
但秦科对秦增亮的态度很奇怪。他只是躬身施礼,都没有叫父亲,然后就移开了目光。
秦科一看地上的画轴,也知道秦瑶为何这么生气,他先代秦瑜道歉,让秦瑶他们消消气,然后又对邻居们拱手,“舍妹年幼张狂,不知深浅,如今我来了,定不会再纵容她。”
邻居见秦科仪表不凡,态度诚恳,便说着“这小女子惯不得,需好好管教。”各回各家了。
邻居散后,宫里也来人了,想必躲在暗处看了许久的热闹了。
秦科对秦瑶道:“妹妹,你说句话,让谢九公子把瑜妹妹放开,让她跟父亲先回去,一切错处,我替他们担着,你看如何?”
秦科这话说得别提多令人酸涩了。
秦瑶心里非常难受。
是她想要把事情闹得这样难堪吗?
她刚刚查账,得知兰景媛伸了黑手,回头,秦瑜就上门闹,这不是就在说:“你识相点儿”吗?她若这次忍了,她兰景媛不就更加盛气凌人吗?
她威胁一句,别人就得屈服?
皇权之下,别人就得惧怕发抖?
甲兵上门,明抢财物,别人就得拱手奉上?
这相,她还真识不得。
见秦瑶默然无语,秦科道:“瑶妹妹还不知道吧?我很快就要去凉州任参军,对阵北蛮。”
“大哥!”秦瑶叫道。
秦科笑了,“我要走大伯的老路,那就是我的选择,瑶妹妹,你高兴吗?”
秦瑶内心恻然,深深点头。
祖父终于做出了选择。秦科远赴西北,无疑是左相府对魏王的态度是不支持,不想趟这趟浑水。
这样也好,总不能母子成仇,针锋相对吧?
“那大哥都要走了,你别让大哥走得不安心。”秦科道,“今日姚大人也在这里,宫里的人也在这里,都做个见证,以后,秦瑜不得上门骚扰你,今日的事,就此揭过,行吗?”
秦瑶点头,谢临挥手,秦瑜被秦增亮带走了。宫里的人也走了。
从秦科来了之后,秦增亮就没跟秦科说过一句话。这对父子也不寻常。
秦科有些萧索,过去捡起地上那幅画,他慢慢展开那幅画,然后愣住,下意识看向姚彬。
秦科皱了眉头,再想仔细看,秦瑶却把画收了回去。
秦科却如在电光火石间,窥到了什么似的,他问道:“以往,也曾看过九松先生美人御剑图的仿作,却与这个有些不同。”
“这个也是仿作。”秦瑶道,“我画的。”
“你就因为一幅仿画……”秦科没料到秦瑶会如此跟秦瑜计较。
“不是画的事,而是我今日心情不好,大哥若想知道,就跟我到屋里说吧,舅舅也来。”秦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