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轮回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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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然地,兰景媛在这个时候想起了拓跋敏英。拓跋敏英被她折磨了八年,几乎每个月都会遭受如今她面临的奇耻大辱,可秦瑶怎么说的?
这是老天在替拓跋敏英报复她吗?
不,她不甘心,谁侮辱了她,就得死!
兰景媛的手突然抱住了她身上的那个侍卫的头,然后轻柔抚摸着那人的眼睛,那人被她弄得愣了,嬉笑,“长公主你真是与众不同,这个时候还这般调调,让属下更加销魂。”
兰景媛也笑,然后她的带着长指甲的手指就插进了那人的双眼里。那人嚎叫着,从兰景媛身上翻滚下来。
兰景媛迅疾抽出侍卫地上的刀,对着看着旁边呆了的侍卫,“汝等受我供养,今欺我辱我,还想活命?”
兰景媛犹如惨厉的恶鬼,侍卫回过神来,纷纷拔刀。
但那些举起的刀没有落在兰景媛身上,那些侍卫全都断头倒地。
云寂法师赶到了。
兰景媛衣衫不整,甩了云寂法师一记耳光,嘶吼,“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跟他们串通一气害我?”
云寂法师跪地,“前面是武夷山,属下担心会有山匪,所以出去探路,谁知令殿下受辱,属下罪该万死。”
云寂法师连连磕头。兰景媛放声大哭。哭声在这暗夜,格外瘆人,惊起林中鸟雀。
云寂法师要从侍卫身上扒衣服给兰景媛蔽体,兰景媛却不肯穿那些折磨她的人的脏衣。云寂法师只得把自己的外衫脱下,给兰景媛披上。背着兰景媛回到车上。
兰景媛在车内换了衣衫,趴在车中无声落泪。
她此时孤独无依,对于云寂法师,她也不能全然信任了,但她又不能离开他。
四天后,云寂法师带着兰景媛到了云家庄。
云家庄果然很幽静,山明水秀,只是没几户人家。云寂法师的老宅周围更是高木林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偌大的三重院落,荒草丛生,遍结蛛网,放眼望去,一片衰败之色。
云寂法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里面,没有说话。
村中人看见他们,偷偷跟在后面,指指点点,此时,见他们站在门口,就靠过来,道:“云家早就没人了,二十多年了,这宅子原来有个老仆守着,可是,后来,也死了。”
云寂没说话。
兰景媛看着村民,问道:“这家人搬走了吗?”
“听说是逃难,走了就没回来过。”村民道,“这村里里原来的人家大多数都逃了,现在住这里的是从外面搬过来的。你们是这云家的亲戚吗?”
云寂跪了下去,对着里面磕了三个头,才起身,道:“主子,进去吧,我会把后宅打扫干净,让您舒舒服服住下。”
兰景媛跟着云寂进了院子,云寂把大门立刻合上了。
云寂很快便收拾出了后宅主卧和前院主卧,还出去村民家买了两床被褥和一些吃食。他给兰景媛临时雇了个叫刘倩儿的十岁小丫头服侍,还雇了她祖母刘氏给他们做饭。
兰景媛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怀疑云寂法师。
云寂法师知道兰景媛想要独处,每日便只在后宅门外通过做饭的刘氏问候她,无事便不进后宅,守礼得很。
刘氏和刘倩儿一点一点把这院子拾掇干净,整洁,云寂法师又去附近镇上买来了不少透明纱布,让刘氏和刘倩儿糊了新窗纱。兰景媛看着那新窗纱,想到自己原本纸醉金迷的奢侈,悲从中来,又哭了很久。
祖孙两个不知怎么回事,吓得忙告诉云寂法师。
云寂法师过来,见兰景媛悲伤不已,劝道:“主子何须悲伤,成王败寇,再说你未必算败,魏王还在,秦大公子还在,秦大公子仁义,能看主子无依无靠吗?”
“他们都离我太远了。”兰景媛无助叹息,“你为什么没有背叛我?你有何求?”
云寂法师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孤身一人,无欲无求,只想报长公主收留之恩。”
兰景媛移开了她那审视的目光。
人活着,便有所求,怎么会无欲无求。她不会相信这种话。
“这些年,让你扮作出家人,委屈你了。”兰景媛试探着。
云寂法师跪地,诚恳道:“主子,我虽扮作出家人,但无论是您,还是吐蕃王,都把我奉为上宾,怎么能算委屈了我?主子遭遇祸事,情绪难免低落,觉得所有人都背叛了您,而在您最需要属下的时候,属下却又不在,你怀疑属下,也是应该的,主子就是杀了属下,属下也无怨言,但主子,你目前无人照顾,等过阵子,外面安稳了,您也休养好了身体,我把你送到大公子那里,那时,您要杀要剐,属下都听您的。”
一番话,说得兰景媛又哭了,“那个冤孽还认不认我都两说,我不去找他。”
“那属下护你去找魏王殿下,他一定不会不顾您。”云寂法师道。
“他更靠不住,我的瑜儿,我的瑜儿啊。”兰景媛捂着脸,如今,她回想当初自己对魏王的支持,太讽刺了。
魏王真够狠的,毫不犹豫就对瑜儿下了黑手。秦瑶说得对,是她这个母亲害死了秦瑜,后来又害死了秦远。
兰景媛终日哀哭,有些疯疯癫癫,云寂法师为了让她散心,便每日陪着她出宅子在附近转转。
兰景媛发现云寂宅子后面的小块儿田园里,有座孤坟,坟前无碑,云寂有时候会默默注视着那座孤坟。
兰景媛问他孤坟里埋的是谁,云寂法师道:“那里面是属下未过门的妻,当年逃难时死在途中,属下收尸后,将她葬在老宅后面。”
原来也是曾经有过爱人,比她强。
她,虽然金贵,却没真正爱过谁,也无人爱她。
“你的其余家人呢?都没了吗?”兰景媛问道。
“对,前朝末年,又是劳役,又是征兵,又是匪患,都离散了。”云寂法师看了兰景媛一眼,“主子,属下不想回忆往事,属下就希望主子安稳。主子就是我的家人。”
兰景媛心里想的是,你一乡野村夫,也配做我家人。但她嘴上却道:“是啊,如今我也只有你了。以后你别穿僧袍了,我再不让你扮作和尚。”